雯兒隻死死恨着顧盼,罵道:“狗賊,賤人!我隻後悔自己當初沒能用心學好功夫,此時殺不了你!”
“還敢胡言!”楚宮遙喝道,手下略一用力,雯兒吃痛,卻是咬緊了牙不曾叫出聲。
“燕梓桑,你最好殺了我,叫我變成惡魂厲鬼,日日鬧得你不得安生!你若不殺我,遲早有一日,我定會取你項上人頭。”
“你.....!”
“宮遙,讓她說。”顧盼便那麽坐着,面上淡淡的。
楚宮遙隻得憤憤地閉了嘴,雯兒卻是一昧的痛罵着。到底是大家出來的小姐,再怎麽憤恨辱罵,也到不了不堪入耳的地步。
雖然她罵得也不怎麽好聽就是了。
恨罵了一炷香的功夫,雯兒嗓子也啞了,隻咬唇望着顧盼,恨不得将其吞吃入腹。
顧盼聽她不說話了,這才開口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瑾懷做的。”
雯兒一頓,眼圈便紅了:“若非當時我不在,怎會讓那禽獸得逞。”
果然是他。
顧盼緊握雙拳,幾乎要将一口銀牙咬碎。
“你看着她,叫胭渺過來照顧她姐姐。”顧盼說着,站起了身,面色晦暗不明。
雯兒當即啐了一口:“用不着你在這裝模作樣,假做好心!”
“你個不識好歹——”
“宮遙,不得無禮。”顧盼說罷,便走了出去。在路上遇見了聽了消息往這邊趕的浣君商與蘇胭渺二人,便道:
“你與宮遙一起照顧她們兩人,記得勸住宮遙,别叫她胡亂發火,再看看她們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傷。若是有必要,就去請府醫來,但最好别聲張。君商,你跟我來。”
顧盼與浣君商去取了馬,直接便出了府,也不乘馬車,也不戴幕離。
先是去了骁衛營,得知今日燕平策輪休,與懷王喬永岸去春意閣喝酒聽曲去了。
顧盼聽了,一言不發的上馬,往春意閣去,也不顧路人的指點議論。
到了春意閣外,店小二原本殷勤地來迎客牽馬,見來的是個女客之後,也是一愣。
哪家的姑娘敢這麽大膽,竟然上街來了。
“燕府二公子,是不是在裏面?”顧盼問道,店小二起先隻覺得這聲音耳熟,卻無暇多想,隻道:
“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你隻說在不在。”顧盼道,她面上沒什麽表情,店小二不确定這人是不是來尋仇的,也不好明說,隻是沖着其他夥計使了個眼色。
當即便有一人往回走,打算通風報信。
浣君商大步向前,将人拿住,疼得那夥計叫個不停。 “這麽看來,是在了。”顧盼道,正要進去,春意閣的掌櫃并着四五打手走了出來,見狀,本要與浣君商賠笑問好,忽見到顧盼,臉色當即變了:“誰家不懂事的丫頭,不好好繡花縫衣,出來亂跑什麽?
”
顧盼不理他,便要進去,掌櫃的卻将人攔住:“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小小年紀便在外面抛頭露面,當真不知羞恥。”
話音未落,面上就挨了一拳。
衆打手見自家掌櫃被打,哪裏肯罷,氣勢洶洶地便将人圍住。
他們雖懂些拳腳,哪裏卻是浣君商的對手,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便一個個地躺倒在地,哀鳴不止。
顧盼的視線落在了最先那個店小二身上。
小二雙腿一軟,忙道:“燕二公子在二樓天字歡好間中。”
顧盼跨過地上無法起來的打手,進了春意閣,徑直上了樓梯。
才到歡好間外,便聽到裏面傳來的笑聲。
“要我說啊,菱花樓裏那個什麽桃夭的,當真不識擡舉。瑾懷能看上她,是她的服氣,竟然還不肯。說什麽‘賣藝不賣身’,在那種地方的,還有幹淨的不成?”一眼角有傷疤的男人飲了一碗酒,大笑道。
“要我說,她不過欲擒故縱,想哄得瑾懷抓心撓肝一般,求而不得,最後得了,才會最放在心上。”一斯文白淨的男人亦含笑道,燕平策就坐在他身邊。 “玩什麽心計,我喜歡的,還有得不到的不成?晚些時候我便去,給夠了錢,不怕那老鸨不給。老鸨都開了口,她不願又如何?到時在一間屋子裏,想做什麽,還不是我說了算。”燕平策大口嚼着肉,
眉眼間滿是得意與張狂。
顧盼心中怒火熊熊,面上卻平靜得很,笑道:“哦?是嗎?”
她有意提高音調,屋中的人果然聽見,都看了過來。
“哪裏來的小娘子?是菱花樓的,還是百春閣的?”傷疤男人笑道,随即被燕平策一腳踹翻在地: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而後,快步到了顧盼面前:“姐姐,你怎的來了。”
屋中人聽到這話,詫異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刀疤男人本來因着被踹還有幾分不滿,得知這人竟是燕梓桑後,當即冒了一身的冷汗。
“有件事問你。”顧盼道,巡視衆人一圈。
她的臉色實在太差,不止燕平策,在座的人也都看得出來。
也不知誰是第一個起身,說自己還有事,先行告退。
一個接一個的,逃也似的出去。
最後便是那斯文男人,眉目含笑,隻是與燕平策說了一句,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燕平策這才将顧盼迎進了屋子,叫店小二新上一副碗筷,又重做一桌子菜上來。
菜未上時,便倒了盞茶:“姐姐有什麽事?”
“上次那姐妹兩,安置得如何了?”
“還在府裏呢,我也叫她們走了,她們隻是不走。”燕平策笑道,卻見顧盼臉上沒半點笑意,心中不禁忐忑,“姐姐不高興了,那我回去就趕她們走。”
“能與家人父母團聚,她們爲何不願去。”顧盼坐着,也沒喝燕平策給倒的茶,任由對方站在自己面前,也不叫坐。 “策兒不知......或許她們見家裏好,想賴在家裏,好過在外面吃苦受罪?”燕平策猜到,他哪裏知道那姐妹兩是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