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懷,你喝醉了。”宋長束含笑道。
“瑾懷?誰允許你這樣叫的?喪家之犬罷了,還把自己當成什麽了?來打!”
“燕瑾懷,别跟我發酒瘋,聽見沒有?”顧盼站到兩人中間,語氣略微重了些。 燕平策當即委屈起來,哭喪着臉:“他有什麽好的,膽小鬼、廢物一個,姐姐不信就看!”急着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燕平策就要沖上去與宋長束拼個高低。中途覺得有人攔着他,也顧不了許多,用力一
推——
顧盼撞在桌子上,疼得她臉色泛白。
這一下來得突然,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宋長束想去看看顧盼如何了,卻剛好被燕平策攔住,纏着他非要比試。
直到楚宮遙滿是驚惶的一聲“小姐!”,才吸引了燕平策的注意。
看着自家姐姐倒在父親懷裏,面色蒼白,衣裙上沾了血,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麽,吓得酒也醒了,站在原地,滿是無措。
顧盼緊皺着眉,手按在小腹上,疼得說不出話來。
倒黴啊,她就這一處地方沒能完全愈合,不偏不倚剛好撞上了。
“王揚,去宮裏遞牌子,叫宮中當值的禦醫過來。”燕成疆喝道。 “不用!”再疼也得先開口忍着,顧盼不知道燕成疆到底想些什麽,府中也不是沒有府醫,顧盼見過幾次,醫術不比宮中的差,卻次次都要大張旗鼓,非得請宮裏人來,“隻是不小心撞裂了傷口,無大礙
的,叫府醫來看看就好。”
顧盼小心地喘着氣,似乎撞得太狠了,略微扯着一些都疼。
“還愣着做什麽?”燕成疆倒是沒再多說,這一句叫原本不知所措的下人們都忙碌起來。
顧盼被宋長束抱回了朝醉暮吟,燕成疆也緊跟着去看情況,燕平生便隻能留下來,一面要招呼劉大人不使之受冷落,另一方面,還有個吓傻了的燕平策在。
府醫很快便趕了過來,查看過後,道隻是傷口裂開,并沒有大的問題,便做了簡單的處理,囑咐了幾句,在顧盼的強烈要求之下,并沒有開藥。
鬧了這麽一出,燕成疆便讓顧盼這幾日好好在屋子裏歇着,直到傷好了爲止。
瞧着他一臉關切心疼的模樣,顧盼也不忍再說些什麽,隻是乖乖地同意。
燕成疆這才松了口氣,又喚集了朝醉暮吟所有的丫頭婆子小厮,并着宋長束一起,好好的囑咐了一通,眼見着天色不早了,惦記着讓顧盼早些歇息,這才走了。
等他出了門,顧盼才松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大了些,又扯着了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别亂動。”宋長束按住她,仔細看了看傷口處,确認傷口沒再裂開之後,才放心了些。
“身上有傷還去勸架,要是瑾懷出手再重些,或是你撞到了别的什麽,該怎麽辦?”宋長束說着,帶了幾分責備。
“我男人要跟我弟弟打起來了,我怎麽能不管。”顧盼噘了噘嘴,背靠在軟枕上。
“我有分寸,不會傷了他的。”
“我是怕那小子沒分寸,喝了酒的人本就力氣大,到時候他不管不顧的,你又有顧慮,傷了你怎麽辦。”
宋長束禁不住一笑:“你丈夫再無能,也不至于叫一個醉鬼怎麽樣。”
顧盼卻不同意:“瑾懷可不是普通醉鬼,别看他年紀小,功夫厲害得緊呢。”
宋長束知道她向來護食,也不與她争,隻是笑問:“餓不餓,方才沒吃着什麽,就鬧起來了。我叫小廚房弄了些吃的,叫他們送過來?”
顧盼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困,想睡了。”
“那便睡吧。”宋長束扶了她躺下,顧盼是真的困了,沒多會兒便睡着了。
此後幾天,她當真就待着屋裏,除了與燕梓桑去練功,幾乎出不了院子,倒是聽說宋長束與楚國使臣關系一日比一日好。
他本是楚人,更清楚楚人的習慣愛好。陳帝便索性命他負責招待。
顧盼知道了,倒是頗爲詫異。
宋長束對楚國的恨,她是知道的。
原本以爲是爲了面上的功夫,不得不做出些表面功夫。
可根據這幾日暗衛的回報,又像是真心實意的。
那個劉大人也是忠君愛國之輩,再怎麽,也不至于與叛賊互引爲知己吧。
這裏面,是不是有些什麽問題?
難不成......他們本就相交甚好?
難道所謂的兄弟阋牆,抄家滅門都隻是一場戲,爲的,是讓宋長束成功打入陳國,取得信任,以便日後裏應外合?
現在想想,宋家被抄家也好,宋樵戎被斬也好,她都不是親眼所見。
宋府被抄,林青淮幾個的确去救了人,可是他們趕到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屠殺抓捕了。之前發生了什麽,也無人知曉。
府中那麽多人,死的死,抓的抓,偏偏隻有幾個不懂功夫的婦孺被救了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特意讓宋老夫人她們幾個跟着,是不是就爲了降低自己的防心,更加相信這件事。
可宋老夫人她們在路上出了意外,是自己親眼看見的,這可是做不得假的。
難不成他們事先也沒想到會這樣?如果那幾次意外真的是意外,這個帳,自然而然地,就算在了她的頭上。
又或許,似的根本不是宋老夫人他們。
不是有易容術麽?
這一切,都是個局?
顧盼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略帶着急的把自己的想法跟燕梓桑說了一遍之後,後者一臉驚疑地望着自己。
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忽然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這麽不切實際的想法......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萬一.......”
“如果不确信的話,親眼查證一下就好。”燕梓桑道。 顧盼卻怎麽也沒想到,燕梓桑查證的方法,是正常人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