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一書生模樣的男人拉住了手腕:“這位大哥,咱們還是按規矩來的好。”
“按個鳥規矩,你要等,等你的,别耽誤我!”絡腮胡子兇狠道,書生卻不懼,隻是含笑道,“小可本也不願多管閑事,隻是你一人壞了規矩,卻是要咱們大家一起受連累。”
他這句話,像是提醒了衆人。
視線聚集在一處,那絡腮胡子也有些慌亂,隻得大聲怒吼:“怕那麽多做什麽,洋洋灑灑打他......啊!”
絡腮胡子話沒說完,另一隻手就被自己拎起那人扭了一圈。
顧盼離得不算近,也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絡腮胡子倒也算個漢子,強忍着沒叫出聲。
那人松了手,整整衣裳,便又坐了回去。
衆人見風波平定,也就沒再多管。
顧盼此刻也無暇多管,她本怕着顧夷猶看了會害怕,卻見他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不禁想起他也是經曆過幾次這樣的場面,自然也見怪不怪了。
反而,顧夷猶還帶了幾分緊張地望着她:“那些人粗魯無禮,可驚擾到小姐了?”
顧盼忍俊不禁:“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話?”
顧夷猶有些不好意思:“聽說書先生說的。說書先生說,那些有文化的大家族人,都是這樣說話的。”
“這麽說沒錯,可你别太拿捏了,語氣神态自然些才好。就像剛才你給我遞餅子那樣就挺好。”
顧夷猶點點頭,似懂非懂,顧盼也不多說。
隻是爲着有些緊張,想說說話緩解一下罷了。
她還是沒想到辦法。
要說一直不出去,就憑着顧夷猶那半個餅,兩人撐不過一天。
“對了,你之前入這種屋子,最後隻剩你一個,是怎麽出來的?”顧盼問,刻意壓低了聲音。
目前不能暴露實力,最好讓大家以爲他們是第一次參加的。
“會有個穿着灰色鬥篷,帶着鬼面具的人扔鑰匙進來,那鑰匙就是開門的。”顧夷猶也學着壓低了聲音。
這麽一來,顧盼又頭疼了。
這人估計能在哪悄悄觀察他們,不剩最後一個,絕不出來。
即便他不是在暗中觀察,隻是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再來給鑰匙——看見他們還有兩人,定然不會出現。
他們又是籠中鳥,全然不是那人的對手。
“小姐在苦惱什麽?”顧夷猶問,顧盼也不之該不該告訴他,猶豫半晌,終于開口道:“你可知道規矩,隻能有一個人活着出去。”
顧夷猶點點頭,經曆了那麽多次,他自然是知道規矩的。
“可我們有兩個人。”顧盼道,顧夷猶等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臉霎時就白了。
顧盼看他那樣子,心中不忍,卻也不得不說。
這會兒不說,便得等一會兒結束了之後再說——如果他們能活得下來的話。
那時,顧夷猶正處在勝利的喜悅中,自己這麽說,無異于一記響雷,足以讓人絕望。
“那...那......”顧夷猶正是慌了,雙唇開開合合,難以吐出完整的語句。 “那是之後的事了,咱們現在不急着想。告訴你,隻是爲了給你一個心理準備,以免到時候難以接受。咱們現在想的,是如何在這麽多人的手底下,活下來。如果活不下來,一切都沒有意義,明白嗎?
”顧盼放軟了聲音,盡量安撫着顧夷猶。
小孩點點頭,眼圈卻不由得紅了幾分,隻是故作堅強罷了。
顧盼歎了口氣,将他摟入懷中。
彼此相擁,彼此給與安慰和力量罷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第十二扇門,終于開了。
從裏面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男人,這男人三十上下,渾身破爛,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從右眼跨過鼻梁,直到了左頰。
他似乎什麽懼怕什麽,跑出來後不小心被絆到,第一反應卻是滿臉驚恐地向後看去。
像是身後有什麽惡鬼妖怪在追他一樣。
衆人都不以爲意,顧盼卻緊張起來。
她能夠聽見,第十二扇門,有什麽疾馳而來。
應當就是追逐這男人的那東西,趕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大,其他人也紛紛注意到。
那男人更是大叫一聲,沖過去便要關門,才剛抓住門,還不等用力,便被什麽給撲到。
是一頭灰色大狼。
這狼牙尖齒利,将人撲到之後,一口便咬斷了喉嚨。
可憐那男人,連慘叫都來不及完,便咽了氣。
在灰狼之後,又跟來了四五條灰狼,身形略小一些——卻也隻是與第一隻相比。
各人紛紛警醒起來。
與這麽多心思各異的人準備厮殺,已經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了,卻不料還來了這麽幾匹狼。
這畜生最血腥嗜殺,平時對付一隻都麻煩,何況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付這麽些。
若是被咬上一口——狼牙有毒,隻怕就交代在這了。
爲首的灰狼巡視衆人一圈,像是一個首領,在巡視自己的國土,高傲而叫人心生顫意。
視線經過顧盼時,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下去。
似乎發覺并沒什麽問題,幾匹狼轉身欲走。
顧盼猛地想起了什麽,喚道:“等等。”
幾匹狼果然停了下來,轉身望着她。
顧盼拿過顧夷猶的那半個餅,雖然知道狼是吃肉的,可是雜食——應該也能吃吧。
她半蹲着,捏了一塊下來,伸出手去,道:“過來。”
幾匹狼有條不紊地走了過來,爲首的嗅了嗅她手中的餅子,又擡頭看了她一眼,依舊聽話地吃了下去。
剩下幾隻更顯得乖巧。
顧盼不禁松了口氣,賭對了。
顧夷猶是狄雲生帶進來的,說明了這地方,就是燕梓桑專門設置出來練蠱的,那麽這幾匹狼,也很有可能是燕梓桑養的——畢竟這位大将軍連老虎都敢養。
即便不是燕梓桑養的,也是她底下哪個人養的,總不會傷她就是。
所以她才敢冒險。 不過照這情況看來,多半是燕梓桑自己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