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趴在牆上聽了半晌,那邊似乎有人拿着硬物鑿着什麽。
他莫非是想把牆鑿穿,然後逃出去吧。
若是真的,隻怕就要失望了。
鑿穿了牆,這裏也還是間牢房,逃不出去的。
顧盼擡手敲了敲牆,想要提醒對方,可敲得手都疼了,那邊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要麽就是無視了她,要麽就是沒聽見。
顧盼甩了甩手,幹脆盤膝坐下。
鑿就鑿呗,到時候落得一場空的也不是她,反正她也已經提醒過,盡力了。對方聽不聽得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背靠牆休息了一會兒,忽然覺出了不對勁。
要是真讓他鑿穿了,這牆豈不是就塌了?
萬一她正在睡覺,可不就直接砸在她身上了?
這可不行。
顧盼連忙爬了起來,用力敲着牆。
那邊的動作不停,顧盼聽着,不免着急起來。
重點是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才能把牆鑿通,她總不能一直看着等着,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去了。
想了半天,她隻能把床給挪開。
挪到另一邊,起碼睡覺能安心些。
跳下床想把床拉開,用了吃奶的力氣,傷口都給她弄裂開了,可這床還是一動不動。
喘着氣拆開染血的紗布,重新再包紮了一遍,雖作用不大,卻聊勝于無。
本想彎腰去看,可小腹實在是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細去看。
這才發現,床的四腳是焊入地面的。
難怪她怎麽拉都拉不開。
之前沒注意,這會兒坐着看才發現,這床的床底比一般的床高上許多,完全可以容忍一個小孩子在裏面低頭蹲着。
顧盼伸手進去摸索了半晌,還真摸出了東西。
是一個上了鎖的盒子。
這盒子上覆滿了灰塵,掩蓋了它原本的顔色。
将灰塵抹去,才能看出是一個紅木盒子。
搖了搖,裏面發出東西相互碰撞的聲音。
不是空盒子啊......誰放在這的?
鎖的鑰匙,會不會也在這房間裏?
顧盼将盒子放在一旁,半個身子就鑽進了床底下。
這屋子就那麽大,唯一能藏東西的地方,也就是床底了。
摸索了半天沒摸到什麽,顧盼索性拿了油燈來。
好在這是石床,也沒被褥什麽的,不怕失火。
床底下沒有鑰匙,卻有一個火折子。
打開來一看,竟然還能用。
這就不對勁了。
這地方陰冷潮濕,床底下更是,火折子如果在這裏呆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一定被濕氣侵入,已然毀壞不能用了的。
如今還是好好的,便說明這是不久前,才有人把它放在這的。
那人多半是燕梓桑沒錯。
可燕梓桑爲什麽不把這盒子拿走,她不知道?
這盒子是上一個關在這裏的人所藏着的,所以她不知情?
顧盼望着火折子,忽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如果關她在這的,不是燕梓桑——這不是沒有可能。
她一開始,先入爲主的,以爲這是燕府的地下迷宮,以爲是燕梓桑将她關在此處。
仔細想想,在那邊暈過去之後,她就再沒見到一個人。
那她爲什麽能笃定,是燕梓桑。
甚至之前一閃而過的那道影子,她也隻是憑衣裳的顔色與燕梓桑所穿相似,所以才以爲是她。
如果不是她該怎麽辦?
是燕梓桑帶自己進來的沒錯,可到了那扇鐵門面前,她就止步不前了,不是嗎?
大膽一點去想,會不會這裏面有着什麽,是需要“燕梓桑”來解決的,旁人不能進來。
所以她才隻叫自己進來,說着什麽“老規矩”。
自己聽了那些人的話,以爲這老規矩,不過就是一群人厮殺之後,隻留下一個人活着,養蠱一樣的便可。
可萬一,“養蠱”隻是“老規矩”的第一部分呢。
或許,自己現在所處的,是第二部分。
她或許壞事了。
顧盼心中不免一個咯噔,開始仔細觀察這間牢房,意圖找出什麽線索。
密室逃生都該有些線索的。
鑿牆的聲音越來越大,感覺也越來越近。
顧盼不知怎麽,心中有些慌張,總覺得牆被鑿通的那一刹,便是遊戲結束的瞬間。
于是加快了腳步。
可這屋子裏實在沒有什麽值得探尋的,顧盼看得雙眼酸澀,才發現她吃完了青苔的一個角落裏,似乎有些不對。
那牆角的縫隙裏,似乎有着什麽。
顧盼伸手去拔,卻怎麽也拔不出來,隻好把牆體弄開。
徒手弄着實困難了些,顧盼找了一圈,也隻有油燈這麽個硬物。
要是用油燈砸,砸壞了,就算有火折子,也點不起燈來。
身上的飾物又盡數被收走,顧盼實在沒法子,隻能用手去摳。
摳得指頭鮮血淋漓,才勉強摳開一些。
這下能夠拿住那東西,用力一拔——是一把鑰匙。
顧盼看了看大小,連忙伸長手臂,拖過盒子。将鑰匙插進鎖裏,倒是剛好,輕輕一轉,鎖開了。
盒子裏又是一把大一些的鑰匙,還有一柄短劍。
将劍别在腰間,顧盼去門邊,拿起鎖頭一比,鎖孔卻和鑰匙的形狀不一樣。
這鑰匙不是開這把鎖的,那是做什麽的?
想想也是,這盒子放了這麽久,裏面的鑰匙,怎麽可能是開這扇門的。
雖不知用處是什麽,不過密室裏面,任何東西都是有用的,說不定到了後面,會有一扇大門,需要這把鑰匙。
想着将鑰匙好好地放進懷裏,卻聽“轟”地一聲響,那面牆塌了。
顧盼回過頭去,卻愕然地發現,眼前這人是認識的。
顧夷猶。
顧夷猶手上拿着一根鐵棍,很難想象,他是怎麽,用一根鐵棍鑿開了一面牆的。
“你怎麽在這?”顧盼詫異道,見他衣裳還算齊整,隻是有些血痕。
“小、小姐。”顧夷猶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顧盼,下意識地便站直了身子,“狄先生說,我如果能出去的話,以後就能伺候在小姐身邊。”
“你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顧夷猶想了想,開口道:“那日,狄先生與我說了些話,給了我一把刀,然後就送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