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難,不代表做不到。
也不知宋長束是怎麽想的,既然讓他們幾個混進了府裏。
這下子,看他怎麽解釋。
顧盼看着正閣的房門,依舊緊閉,仿佛屋中人并沒聽見外面這吵鬧的聲響。
視線移到幾個大漢身上,面上帶着一絲笑容,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們。
出乎顧盼意料的是,下一刻,他們便口吐黑血,抽搐幾番過後,便沒了動靜。
此時林青淮幾個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見到他們皆是一驚,便跪了下去:“請主子責罰。”
顧盼背對着正閣,不知怎麽,她總覺得,宋長束一定在暗中觀察着她的舉動,便也沉了聲音:“怎麽回事?”
“屬下當時,的确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卻不知......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主子責罰。”
“責罰自然是要的有的,在那之前,給我查清楚!”
顧盼說罷,轉身直接推開了正閣的門,而後狠狠關上,進了内室。
宋長束躺在床上,似乎睡得正熟。顧盼本想拎起凳子,想想卻又罷了,走上前拿起枕頭往他身上狠狠一摔:“給我起來!”
宋長束被驚醒,眼神迷茫地望着她,伸出手來似乎要把人摟在懷中:“怎麽了?”
顧盼避開了他的手,怒道:“你自己清楚!”
“發生什麽事了?”宋長束站了起來,意圖靠近顧盼,見到她面上明顯地排斥之後,才停了腳步,示弱一般笑道:“你要怪我,也得讓我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以後好改,是不是?”
“裝什麽?你自己去外面看看!”顧盼喝道,宋長束一臉不解地走了出去,望見院中那些屍首時,臉上的驚愕程度不亞于顧盼第一次見到燕梓桑。
“他們怎麽會在這?”宋長束喝問道,顧盼便是冷笑:“你問我?你的人,你問我?”
“桑兒,你聽我解釋。”宋長束回身,不顧顧盼的掙紮,死活将人摟入了懷中,“自那日過後,我便沒再見過他們,更不可能知道他們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騙誰呢?”顧盼盡了全力,絕望地發現,自己還是抵不過号稱累了的宋長束,“你當燕府是什麽地方,若無人相助,誰能随随便便地混了進來,還混進我的院子裏,除了你,還能是誰!” “我爲何要這麽做,這麽做對我可有半點好處?你我是夫妻,我又怎麽會瞞着你。他幾人做小厮打扮,向來是那日僥幸逃了,心生怨恨,故而混了進來——他們若無本事,之前我也不會用他們。雖現在
不知是動了手腳,可總能查出來的。”
“這麽說?他們是來殺你和我的?先雖已是晚上,可遠不至于深更半夜。處處燈火通明的,他們找死不成!”顧盼隻恨自己不留心,叫他們死了,現今死無對證,宋長束怎麽說都好。 “如今尚不明白,想來,他們背後定然有人指點。不然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内,便混到了此處。隻可惜人已經死了,也套不出更多的消息。桑兒,我知你懷疑我,可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先将此
事查清楚。若最後查出,真是我幫着他們進來的,任你千刀萬剮,我亦毫無怨言。”宋長束道,盯着顧盼的雙眼中,滿是坦蕩,顧盼幾乎便要相信他了。
心中卻很明白,他既這麽說,定然是一早做足了準備,即便查出什麽,也牽連不了他。
反正此次,本就是要給他一個警醒,不必做得太過,也爲了擾亂他的心緒。近日自己太過反常,他不會不察覺,與其任由他瞎猜,不如叫他覺得,自己開始慢慢恢複記憶。
宋長束心知肚明,自己恢複記憶那天,便是他的死期。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抓緊時間做好準備。到時候,即便大事未成,起碼也要叫她殺不了他。
因而顧盼隻是垂下了頭,聲音顯得低落:“......你就會這麽說,就會唬我。”
“我沒......”宋長束才開口,便被拽住了領子。
“我便再信你一次,倘或、倘或我知道你騙我,定不會再饒你。”宋長束看不見她的臉,隻從聲音,聽得有幾分哭腔,便歎了口氣,将人擁得更緊了些:“我哪舍得在騙你......怎麽會舍得......”
而後,擁着人慢慢進了屋。
楚宮遙看得目瞪口呆,幾次想站起來說話,都被蘇胭渺死死拽住了。
待着兩人進了屋,她才忍不住道:“主子就這麽相信他了?分明就是他有問題!”
“你小聲些。”蘇胭渺連忙捂住了楚宮遙的嘴,又問一旁的林青淮與浣君商:“到底怎麽回事。”
當時是他二人去懂的手,大家都隻當一切順利,卻沒想出了岔子。
“活下來的,有幾個?”浣君商道,似在疑問,又似自言自語。
“我聽說有一種蠱,能叫人假死,不過隻有半個時辰的限制,半個時辰内,便是死人一般。半個時辰後,方可‘活’過來。”林青淮走到屍體旁,細細查看。
時日已久,他們身上已經看不出蠱蟲的痕迹,因此也隻能是猜測。 “你們動手都有分寸,想來有幾個是真被打死了的——這蠱蟲又不是什麽仙丹妙藥,還能保人不死不成?剩下的活了過來,想必不在府中,也當在京城中蟄伏,得趕緊把他們找出來,不然主子是不會相
信的。”蘇胭渺道,因着這幾句屍體,院中的丫頭們大多躲了出去,是以他們在院中議事,也不覺什麽。
四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走了出去。
待他們走後,方有人進來,将屍體拖走,血污收拾了。
院子裏又恢複了正常,仿佛方才那一切,不過海市蜃樓而已。
當晚,顧盼與宋長束相擁而眠。 宋長束雖是想要安撫,有意親熱,顧盼卻佯作還在鬧别扭,死活不從,倒也這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