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字的......”顧盼小聲嘟囔道,在燕梓桑開口之前急忙道,“那晚飯呢?”
燕梓桑斜了一眼:“我以前從不吃晚飯。”
......餓不死你!
“可是,我不吃晚飯,會餓死的。”顧盼癟着個嘴,一臉的委屈。
“餓不死。”燕梓桑似乎懶得再與她說,直接拖着人便走。
顧盼跟得跌跌撞撞的,不時扯動傷處,疼得呲牙咧嘴的,死活沒敢開口叫停。
好容易回到房間,卻直接被提到了書桌前,燕梓桑選了幾本書放在她面前:“你先把這幾本學會了,不懂的再來問我。”
顧盼翻了翻,都是兵書。
書上的内容生澀難懂。顧盼勉強翻了幾頁,就不行了。
折騰了一天,又痛又累,還沒吃什麽東西,早就叫她受不住。這會兒看着這些天書一般的文字,隻覺得犯困。眼皮子越來越重,頭也不住地往下垂。
還沒等她的額頭撞到桌沿,發根便是一陣生疼。
睜眼一看,燕梓桑拿了根繩子,把她的頭發系着,另一端拴在了櫃子頂。
“頭懸梁啊你要。”顧盼揉了揉臉,“要不要順帶錐刺股一下。”
話音未落,燕梓桑就把一柄小刀扔在了桌面上。
那聲音叫顧盼一驚,瞌睡霎時醒了大半。
“還需要什麽?”燕梓桑問道,顧盼連連搖頭,然後又試探着開口:“那個.....我有些不太懂,你能給我講講嗎?”
“哪裏不懂?”
“哪裏都不懂。”
“......”顧盼縮了縮脖子,總覺得燕梓桑想要打人了。
“我真不懂......”顧盼聲若蚊蠅,燕梓桑便撤了那幾本書,另給了她一本。
《千字文》。
“先把字面意思弄懂,将其倒背如流,明白了?”
顧盼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一般。
燕梓桑便又出去了。
顧盼真的很好奇她是在忙些什麽,可是沒膽子去問,便拿着書。
《千字文》她曾聽過一些,卻也隻到“秋收冬藏”,剩下的便會也不會了。
把字面意思弄懂倒不難,難的是,倒背如流。
想着不禁長歎了口氣。
背吧,今晚别想睡了。
好在不過一個小時,顧盼便背下了,雖然偶爾還會有些磕磕絆絆的,總體卻沒什麽問題。
又背了幾次,算是完全熟悉了,顧盼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是扯到哪了,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燕梓桑仍舊沒回來,顧盼又等了一會兒,方道:“嬌嬌?”
嬌嬌便是楚宮遙在府中的化名。
推門進來的卻是雪鴛:“今兒不是她值夜,是以已經睡了,小姐有什麽吩咐?”
“你讓人把初曉叫來,我找他有事。”顧盼道,非得叫林青淮來給自己看看不可,不然明兒哪裏還爬得起來。
雪鴛道諾,便去了。
顧盼并沒意識到,深更半夜的叫一個男人到自己房間,對于女子來說,有多麽不妥。
本來雪鴛作爲大丫頭,也該是提醒一二的。
可,誰叫她的身份是燕梓桑。
像是這樣的事,并不罕見。
以往這位大小姐獨自一人住時,往往半夜想着了什麽,要麽就叫人把燕家父子或是那些門客叫來,要麽便是自己親自登門而去,府中上下大多習慣了。
沒過多會兒,林青淮便趕了過來。
瞧他神色匆匆,衣裳也不十分整齊,額上還有些汗——他就住在這院子旁的一間小院子中,專門賞給他們一家住的,距離并不遠。
“主子找我。”林青淮一面道,一面用手再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顧盼示意他先給自己倒杯茶喝,又等他緩過氣之後,才開口道:“你哪裏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跌打藥。我今兒練功猛了些,摔得有些狠。”
“有倒是有,隻是得先看看主子的情況。”
顧盼點點頭,撈起了右邊的袖子,青一塊紫一塊的,有些地方破了皮滲了血。
看着都難受。
林青淮卻不十分詫異,爽朗一笑:“這還好,搽些藥酒,吃兩丸藥,以主子的體質,沒兩日便能恢複了。”
“我明兒也要接着練,會不會因爲這個,加重傷情?”顧盼問道,卻見林青淮雙眼一亮:
“主子想通了?”
“......算是吧。”顧盼摸了摸鼻尖,她其實也不想的。
“主子想通了是好事。隻是主子的身子才剛好,不适合突然練得這麽猛,循序漸進才是。”
顧盼也想循序漸進,可燕梓桑多半不給她這個機會。
雖然燕梓桑面上沒表現出來,可顧盼看得出,她心中是有幾分着急的。
那日曾聽燕成疆說起,近日犬奴越來越猖狂,屢次騷擾邊境,卻因着移動性好,打一槍換個地方,又不能一次殺絕,使得邊境百姓不勝其擾。
其次,楚國之前大肆宣揚,燕梓桑被宋長束所擄,生死未明,又将宋長束打造成一個過街老鼠一般的人物。
而燕梓桑回來之後,燕成疆又極盡所能的張揚,鬧得世人皆知。
有情報傳來,楚國使團已在路上,準備向陳國要回宋長束。
由此可見,雙方的嫌隙漸大。倒是楚國來要人,要不要承認,如果承認,該怎麽應對,如果不承認,又該如何讓對方相信,都是一大難題。
燕梓桑之所以這麽急切的想要叫她吃成個胖子,也是希望赤鬼軍能有人坐鎮。
隻要赤鬼軍有人坐鎮着,士氣高漲,楚國便不敢輕舉妄動。
至少近幾年内,不敢。
顧盼明白得很,所以也盡量的配合,因而道:“你隻管想辦法叫我不耽擱訓練便是。”
林青淮似是早就料到顧盼會這麽說,聳了聳肩,道:“這些先擺在一邊,主子,你身上的蠱該怎麽辦?”
“你能解嗎?”
林青淮搖了搖頭:“蠱術複雜,需得專心研修才是。我隻知道些許皮毛,這次的蠱,兇狠許多。” 顧盼禁不住揉了揉眉心,這也是一件煩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