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懂不懂醫,幫我看一下,我好像......要生了。”
蘇胭渺搖了搖頭,淚水“刷”地一下就落了下來,想去扶顧盼,似乎又不敢。隻呆愣愣地站在那裏。
顧盼痛得眼前發黑,也沒注意她的不對勁,隻是咬牙忍着不叫出聲,一面深呼吸。
雖然不知道深呼吸到底有什麽用,可看電視上都是這樣的,姑且認爲它有用吧。
過了好一會兒,蘇胭渺蔡反應過來,走上前去敲響了車門:“宮瑤,我跟你換一下,主子要生了。”
“艹。”楚宮瑤暗罵了一聲,偏偏這時候林青淮不在。
向後看了一眼,暫時沒見追兵的影子,便一拐彎,拐進了一條小道中,又疾馳了一會兒,方才勒停了馬。
那馬已然有些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楚宮瑤并着蘇胭渺将顧盼扶下來,打算往林子深處去。
虧得顧盼疼得走不動路還惦記着宋老夫人,楚宮瑤無法,隻得将人背了下來。想了想,拿起馬鞭往正在休息的馬屁股上狠狠一抽。
那馬吃痛,狂奔而去。楚宮瑤又在隐蔽處做了記号,這才跟了上去。
待着宋長束及林青淮等人順着記号找上來時,隻見雜亂的矮樹叢中汪着一大灘血,血中還有幾塊破碎的布料。有蘇胭渺的,也有楚宮瑤的。
血旁還有幾個雜亂的腳印,卻隻延伸出去數米,便沒了線索。
幸得還有個浣君商,最能追查蹤迹的。帶着他們在林中來回探尋,從傍晚到了夜深,又尋至第二日天光漸白,才發現了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
上前詢問,果聽說有老少四名女子躲入了村中荒廢依舊的山神廟中。
趕到山神廟見幾人雖然狼狽,卻無明顯的傷痕,宋長束等才放了心。
尤其是蘇胭渺手中抱着的,那個小小的人,讓宋長束心中一顫。
略顯無措地将那孩兒結果,宋長束手有些發顫,心中卻是一片歡喜。全然忘卻了昨日他還與人奮力厮殺,忘了不久之前,他還發了瘋似的四處尋人。
當時他有多絕望,此刻便有多歡喜。
“男的女的啊?”林青淮也湊了上來,伸手就要去掀小孩身上裹着的衣裳看個究竟,被楚宮瑤一爪子排開:“着涼了你負責?”
伸手又給小孩攏了攏衣裳,方道:“是小公子,主子還沒醒,沒取名字呢。”楚宮瑤說着,看了宋長束一眼,見他的視線緊緊黏在小孩身上,心中的氣也消了幾分。
不論怎麽說,他對小公子是真心喜愛的。
既然主子認定了這個人,她雖做不到既往不咎,可勉勉強強,也能當他是半個主子吧。
“桑兒怎麽樣了?”宋長束笑了半天,忽然才想起這孩子的母親來,開口問道,隻是視線仍舊沒移開。
“還暈着呢。”楚宮瑤往角落看了一眼,林青淮已被蘇胭渺叫過去給顧盼把脈了。
林青淮的眉頭緊鎖,好半天才站起來:“情況不大好,君商,我寫個方子,你去村裏藥鋪看看有沒有——我想多半是沒有的,我回江州一趟。”
現在回江州有多危險,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身份已然暴露,江州自然是戒了嚴的。再加上林青淮的臉已經露了出來,不少官差都認得他。此去無異是羊入虎口。
可這個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因此沒人提出什麽異議。
蘇胭渺撕下一塊布,讓林青淮用碳寫了方子。兩人一同出去了。
一個時辰後,浣君商率先回來,果然沒買到藥,倒是打了些山雞野兔的,勉以果腹。
林青淮是直到日落之後方回,身上又多了些傷口。一進廟宇,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先拿出順便買來的藥罐給顧盼熬藥。還是楚宮瑤拎着他耳朵到了一邊由浣君商給他上藥,自己來看着火。
宋老夫人是在第二日早晨醒來的,見到小孩的時候,樂得合不攏嘴,不住地盤算着要給他取個什麽名字好。
楚宮瑤見她問都沒問還在昏迷中的顧盼,氣不打一處來,有意要嘲諷幾句,卻被蘇胭渺攔住,忍了又忍,隻能算了。
好在晚些時候,顧盼也醒了。林青淮不禁松了口氣。
能醒來便是好事,接下來隻需好好休息調養便是,也無大礙了。
至此,衆人懸着的心才放下不少。展鴻飛帶着的人隻剩下一個,剩下的要麽身亡,要麽被捉了回去,總之下場也不會太好。
等顧盼略有精神了,宋長束便開始與她商量接下來該如何。
“此次是母親沖動了些,聽那說書的編排父親的不是,沒能忍住,便與人争執起來——如今他們發現我們的路線,你之前的苦心安排,也都作廢了。”
“那些個障眼法,本來就是拖延時間的,我還沒想過能有這麽好的效果呢。”顧盼靠坐在宋長束懷中,把玩着他胸前的垂發。 “至于老夫人,那是人之常情,當時的情景,若換了你我,也是一樣的。老将軍生前鞠躬盡瘁,爲着楚國一次次抛頭顱灑熱血。死得冤枉也就罷了,死後還被人潑上污水,誰能夠忍得住呢。”顧盼歎道
,宋長束愛憐地吻了吻她:
“雖是如此,母親終究太沖動了些,不然也不會害得你......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想着,咱們畢竟不安全,沒得太多時間修生養息,不如先上了路,隻是速度慢些,好過在此坐以待斃。”
“可是這幾日,老夫人的狀态并不太好,要不要等她多休息一段時日?”顧盼問道。
宋老夫人自醒來之後,精神便大不如前,整個人看着都蒼老了許多,也就因爲多了個孩子,才叫她面上帶了些笑,更多時候便是呆呆地坐在那處,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怪吓人的。
宋長束不語,隻是緊了緊手臂。 顧盼伸手回抱着他:“咱們不急這一時三刻的,叫青淮先好好給老夫人調養調養再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