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說,倒是讓顧盼想起了之前宜舒的反常來,便将那紙條打開,上面隻有一句話:送月歸桃。
“這是.....謎語?”顧盼糾着臉,宜舒費了那麽半天的勁,總不會隻是想讓她猜謎語吧。
“這是什麽意思?”楚宮瑤問道。
“應該是謎語.....你們也猜猜看。”顧盼道。
“這是謎底還是謎面啊。”蘇胭渺看着,也是不解。
“月桃入藥,可以清署開竅。”林青淮道。
“應該沒那麽簡單吧。”楚宮瑤搖了搖頭,“這怎麽猜啊。”
“做不過就是和月亮桃子有關的一些詩詞典故傳說什麽的,往這個方向想。”
“這個方向太大了,光是和月亮有關的,就能比我頭發還多!”楚宮瑤道。
顧盼點點頭,範圍實在太大,月和桃.......之間有什麽聯系?
“和月亮相關的傳說.....嫦娥奔月?玉兔搗藥?吳剛伐桂?”林青淮皺眉扶唇。
“伐你的頭,金蟾折桂!吳剛伐的,那是木。”楚宮瑤道,引得林青淮當場反駁:“那我問你,吳剛伐的,是什麽木?”
“.....
”桂木就不是桂了?
“不是!桂花才是桂。”
“不講道理。”
“就不講!”
“行了。”浣君商适時的出來制止,“叫你們來,是想線索的。”
“沒腦子怎麽想。”林青淮嫌棄道。
“你說誰!”楚宮瑤跳腳,若不是蘇胭渺拉着,幾乎就要沖破屏風。
顧盼失笑,面色卻忽的一僵。
“君商。”
“在。”
“你趕緊去查查,最近有沒有什麽人秘密入了臨安。譬如.....譬如梁鴻軍,譬如宋長林。”顧盼面色發白,蘇胭渺連忙将人扶住。
浣君商與林青淮不敢耽誤,連忙去了。
“主子,怎麽了?”楚宮瑤端了杯插過來,顧盼飲了一口,分明是滾熱的茶,她卻覺得透心的寒冷。
但願是她想多了吧。
提到月亮,大多人第一想到的都是嫦娥玉兔,宜舒說不定......說不定.....
金蟾,錦襜。
難道宋長林真的回來了?
他想做什麽?
宜舒爲什麽要她趕緊逃,不能耽誤?
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顧盼渾身不住地發顫:“把燕璋叫回來,快點!”
見她這樣,楚宮瑤也不敢多問,連忙去了。
不一會兒,宋長束急急地趕了回來,顧盼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宋長束不語,隻是緊緊地抱住了顧盼。
“燕璋,我們該怎麽辦。”顧盼縮在宋長束懷中,滿是不安。
宋長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際:“紅着個眼睛,倒真像玉兔了。” “正經點,别鬧了行不行?”顧盼有幾分急了,宋長束連忙将人摟住安撫:“沒開玩笑,現在事實不明,你我着急也沒用。我會寫信問父親錦襜的下落,也會安排人打聽。桑兒,你别緊張,也别多想,知
道嗎?”
顧盼點點頭,可内心的不安哪裏是輕易就能消去的。因知宋長束多半心情也不好,便不敢再吵,隻閉了眼睛裝睡。
宋長束依舊抱着她,連力道也不曾松懈,像是抱着唯一的至寶,也像是抱着最後的稻草。
顧盼想要安撫他,卻不知該怎麽做。
倘或是旁人也就罷了,又偏偏是他的胞弟,他的骨肉至親。
越是親近之人的背叛,越叫人難以接受。
或許在宋長束眼中,宋長林還是那個年幼的,跟在自己身後喚着“大哥”的孩子,他們或一起翻牆爬樹,或一起習武練字,或闖了禍一同受罰。
兩人筋疲力盡卻在相視後會心一笑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而那個孩子長大成人,非但沒爲着家中嘔心瀝血,還起了禍心......顧盼是家中獨女,卻也知道,這樣的滋味,斷然無法承受。
但願,這次是她想多了吧。
顧盼雖這樣安慰自己,卻也知道,總該做些準備,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可意外總是比準備先到,當晚,顧盼睡得正香,忽然被驚醒。
隻見吵鬧聲從院外傳來。
宋長束第一個穿好衣裳沖了出去,顧盼略晚了一步,趕出去時,被林青淮四人攔住。
“主子快跑,楚帝派人抄家了。”楚宮遙扶着顧盼,另三人護在周圍。
“怎麽回事?”隐隐見着最高的那座牌樓已爬上了火蛇,顧盼忙問道。
“據傳旨的人說,宋家通敵叛國,奉旨抓捕,膽有反抗者,立斬不赦。”林青淮一面說,一面在前面開路:“咱們往那荒院走,從枯井逃出去。”
顧盼渾渾噩噩的,直到井底的陰冷叫她打了一個冷顫,才猛地醒悟過來:“不行,不能就這麽走了,得去救人。”
“主子不能去。”楚宮遙張開雙臂攔着顧盼面前,“此次派來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憑着咱們幾人,若是對上了,全身而退都難,何況救人?”
“那也不能就這麽逃了!”
“主子,救人可以,可要量力而爲,要在能夠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林青淮亦是勸道。
這一句戳中了顧盼的心,她怕死,讓她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換别人,她做不到,可她更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逃了。
别人尚罷,宋長束怎麽辦,宋老夫人又該怎麽辦?
她在井底來回踱步,心中複雜不已,四人看着她,也不敢多說,更是一個比一個着急。 “主子,他們若想要找,很快便能找來的,再不逃來不及了!”楚宮遙急道,顧盼卻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塞到了楚宮遙手中:“你先從地道出去,去城南的天寰賭坊找人。君商和青淮也
去,不用與他們面對面,隻在暗地裏活動。你們本是暗衛,隐藏自己不成問題。在保證自己的情況下,盡可能地,救出人來。有胭渺留下照顧我,你們不用擔心的。”
“可是主子你現在......” “快去!”楚宮遙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顧盼打斷,幾人無法,隻得依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