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自己也承認了，不過一時玩笑。聖上及衆官都一笑而過，三姑娘卻當真了不是？”
“一個巴掌拍不響，怎的不與旁人玩笑，偏偏與你玩笑？”宋瑜玑道，宋瑜玔卻是惱了：“玑兒，胡說些什麽，怎能對大嫂子無禮？”
“沒事。”顧盼拉住了她，向前幾步走到宋瑜玑面前，宋瑜玑也不怕她，直直地對上了她的目光。
顧盼唇角微揚，擡手便是一耳光，在宋瑜玑尚且錯愕的時候，笑道：“怎麽樣，這個巴掌，拍得響不響？”
宋瑜玑拿手背捂着臉，恨恨地望着顧盼：“你與康王殿下，幾次三番的在人前舉止親密，又該如何分辨？” “親密？不知三姑娘覺得，什麽叫親密。是肌膚相親，還是你我這般站着說話？若是肌膚相親，我與康王殿下從未有過肢體接觸，若是站着說話......我隻怕不止與康王殿下舉止親密。日前被送入通政司，
上至中正，下至百夫長，隻怕都與我舉止親密。” 顧盼說着，眼光冷冷掃過那藕色衣裳，将其定在原處，便也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都是自家姐妹，藏着掖着的，也沒什麽意思。還有什麽不滿的，隻管都說出來，将誤會解開，也就是了。可若是捕風
捉影，強冠個罪名給我，我可不依。”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纖纖竟覺得，自家主子說到最後的時候，語音中含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是我沒證據，可等......”
“夠了！”宋瑜玔不等她說完，便是一聲暴喝，“你越發的無法無天了，口出胡言，還對堂嫂不敬，還有幾分禮義廉恥？回去我定與母親說，叫她好生罰你。”
宋瑜玑當即委屈起來。
方才得知那人所作所爲，氣得不行，忍不住就要爲自家堂哥說幾句話。姐姐不幫她也就算了，還一次次幫着惡人兇她。
眼圈禁不住一紅，低下頭去，隻是忍着淚。 顧盼見她方才被自己打了都沒哭，這會兒卻紅了眼睛，忍不住一笑：“二姑娘也不必惱怒，三丫頭年輕氣盛，受了旁人的挑唆，自然會耐不住心頭的火。也不知這暗地裏說嘴的是什麽人，若教我找出來
了......”
顧盼說着，視線卻一直落在面前這藕色裙裳的身上。
藕色裙裳低了頭，心中難免有幾分懼意，聽她這麽說，更是禁不住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身子。
餘靈正要開口打破尴尬，忽聽院外有人哭喊哀嚎不止，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過去。
“怎麽回事？”餘靈揚聲問道，便有個丫頭小跑過來，湊在她耳旁說了幾句。
餘靈的臉色當即一變，随即笑道：“真是不巧，家中出了些事，靈兒需得趕過去看看，來日定當登門緻歉。”
她這麽說，衆人便也告辭，回去的路上，顧盼仍舊跟宋瑜玔姐妹二人同坐一輛馬車，隻是三人都不言語，各懷心事。
才一回到屋中，宋瑜玔便開了口：“你今日未免也太不妥當，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出那些言語？”
“姐姐，是她品行不正在先，我不過是心有不忿。姐姐幹嘛一直說我。”
“品行不正，你可有半分證據，無證據而言，便是胡言诽謗。若是她告到伯母處，你我哪能讨得了好？”
“她告？我還告呢！她水性楊花，懷上了别人的種，看伯母是收拾她還是收拾我！” 宋瑜玔見她憤憤的，似乎真要去與宋老夫人說此事，隻得耐着性子道：“先不說這件事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你毫無證據，去與伯母說了。伯母是相信你的話，将她拿來詢問。還是覺得是你出言誣告，賞你一頓軍棍？如你所言，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若真做了這等不恥的事，遲早會真相大白，到那時，自會得到懲罰，你在這無端端跳腳，反而容易被倒打一耙。母親叫你我與她親近，爲的便是伯母
的心，你這樣胡鬧，叫伯母更怒，又将那道門鎖上了，看母親怎麽罰你。”
宋瑜玑委屈地扁着嘴，想了半晌，仍舊不甘心：“那就讓她如此得意不成？”
宋瑜玔歎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你要是個有本事的，就搜尋齊了證據，叫她百口莫辯。而不是像個市井潑婦一般，跳腳大罵。”
“知道了。”宋瑜玑低下了頭，也不知聽進了幾分。
“晚些時候，你和我去一趟那邊，誠誠懇懇的謝罪，請求原諒。”
“我才不去。”
“必須去，倘或你想母親罰你，那便不去。”
宋瑜玑垂着頭，委屈得落下淚來，宋瑜玔隻得好言哄着。
另一邊，顧盼進了屋，纖纖見她面色不好，便笑道：“夫人可知，餘姑娘怎麽急急地就趕咱們走了？”
“爲什麽？”顧盼飲着茶，興緻不高。 “餘家的二公子，是個花心浪蕩的，放在家中美嬌娘不管，成日裏出去眠花宿柳，家中通房更是納了好幾個。餘二奶奶剛開始還忍着，後來越發忍不住，就鬧了幾場。今日餘二公子帶了個女人回來，說
是要納爲姨娘。餘二奶奶不幹了，又是一頓吵鬧，将餘二公子弄得惱了，将人打了一頓，寫了休書要休妻呢。”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顧盼問道，面上卻是淡淡的。
“餘二公子的風流事，在臨安城已不是秘密，每間勾欄瓦舍都有不少故事。至于今日，奴婢離得近了，聽見的。”
“嗯。”顧盼點點頭，忽然想起了楚宮遙問她的那句話。
她難不成，就想要一輩子做宋長束的附庸了？
在現代，她尚可憑着學曆找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不至于富貴，至少衣食無憂。
可在這裏，她幾乎沒什麽優勢，尤其這又是個對女子極壞惡意的時代。 成爲男人的附庸，便注定忍氣吞聲，不得反抗，如若不然，餘二奶奶便是個極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