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遲早是你的人的,我隻是成全你們。”顧盼這話說得萬分不情願,宋長束輕輕咬傷她的唇角:
“這般不相信我,更該罰。”
顧盼低了頭不語。
宋長束看了她半晌,忽而歎了口氣:“你就是看我現在不能拿你怎麽樣,故意的對吧。”
說罷,見她仍恹恹的,便用額頭抵着她:“許是我之前的作爲,叫你失了信任。不過你放心,此生此世,我定然不會負了你。倘或有違,你親手殺了我便是。”
顧盼聞言一笑,卻經不住有些心酸。
但凡一個有幾分驕傲的女子,都不會容忍自己不過是個替身。
何況她連替身都算不上,隻是一個冒名頂替,搶了别人所有的人。
倘或是燕梓桑,遇到今日的情況,該會如何?
顧盼不禁疑惑。
也不知是不是燕平生與林青淮他們說了些什麽,但凡自己問起,若是以前的燕梓桑會怎麽做,他們便道:主子隻管自己現在的心就好,不必沉湎于過去。
“桑兒?”見顧盼神色有異,宋長束吻了吻她的頭發,柔聲道,“你若心中還是過不去,便先打我一打,可好?”
顧盼搖了搖頭,見他身上的水漬幾乎要幹了,連忙扯過一旁架子上的外裳給他裹着。
“大冷天的,也不怕着涼。”
宋長束則是含笑望着她:“不生氣了?”
“嗯。”顧盼應道,有些不自在。
“二丫頭成婚那幾日,父親會回來述職,我請他與母親說幾句,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宋長束笑道,“經過方才的事,母親想必一時也不會提起此事了。桑兒放心。”
“嗯。”顧盼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桑兒,有什麽委屈,有不開心的,一定要跟我說,别一個人悶在心裏。”
“知道了。”顧盼理了理宋長束的衣襟,笑道,“趕緊穿衣裳吧,别仗着自己身子好,病來如山倒的。”
“桑兒幫我穿,可好?”
“想得美。”顧盼拍來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還是轉身取了衣裳,慢慢替宋長束穿上。
她從沒伺候别人穿過衣裳,更何況這種複雜麻煩的,途中多有出錯,速度也慢。
宋長束并不催促,隻耐心地等着她擺弄,視線沒從她臉上離開過。
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隻覺心中某一處被填得滿滿的。
“好了!”将最後的褶皺撫平,顧盼松了口氣,一擡頭,對上宋長束熱切的目光,不由得一愣,“怎麽了?”
回應她的,是一個溫柔纏綿的吻。
第二日午睡醒來,卻見宋長束坐在那處,拿了棋子自奕。
他似乎入了局,眉頭微皺,手中執着一枚白子,久久無法落定。
就連顧盼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身邊,他也渾然不覺。
看那棋盤上黑白交錯,顧盼雖梅接觸過圍棋,卻也知此時正是在厮殺,便也不吵宋長束,看他打算怎麽落下這一步。
宋長束猶豫半晌,終于放下了白子,伸手去拿黑子時,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回頭見顧盼站在那,便将她拉到自己懷裏坐着:“什麽時候醒的?”
“剛才,你繼續,不用管我。”
宋長束看了一眼那棋盤,随手撫亂了棋子:“你我對弈一局?”
顧盼搖搖頭:“我不會。”
“我教你。”宋長束笑道,讓顧盼去對面坐下,又将棋子分揀收入盒中。
顧盼是真沒接觸過圍棋,這黑白顔色到了她手上,頂多被拿來下五子棋。
可看宋長束這麽有興緻,也不忍拂了他的意,便也幫着收撿棋子。
剛開始,顧盼聽得一頭霧水,拿着棋子不知該如何,被宋長束指着下了好幾次,往往沒多會兒,便輸了個徹底。
過了三五局,漸漸找到了積分感覺,發現其中的妙處以及有趣之處,加上宋長束不時相讓,便得心應手起來。
此後一連數日,便如同上了瘾一般,天天拉着宋長束對弈。宋瑜箬每每過來,也少不了要奕上一兩局。漸漸地,便也形成了自己的棋風。
隻是宋長束見她似乎有幾分癡魔了,反而還管着叫她少下。
下棋是一件極爲耗費精力的事,顧盼身上的蠱毒才解,身子正弱需得将養,又懷有身孕,每日裏好好休息都不夠了,哪能讓她多費精力。
顧盼的興緻正濃,一會兒不見棋盤心中便如同貓抓似的,撒嬌耍賴了好久,宋長束也不松口,叫她還着實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
好在浣君商動幾分弈棋之道,主仆二人便常常趁宋長束不在,厮殺一番。
這日,又是一局罷了,顧盼還撿着棋子要再來一局,不小心瞥見蘇胭渺笑得眉眼彎彎,不禁好奇道:“怎麽了?”
蘇胭渺一驚,臉便一紅:“屬下、屬下隻是高興。”
“什麽事這麽高興?說與我們聽聽。”
蘇胭渺低着頭,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屬下見主子這幾日神采飛揚,似又有往常的模樣了。”
“我常常這樣啊。”顧盼不解,執了白子,命浣君商先下。
棋局一旦開始,她便顧不得旁的了,自然也沒聽見蘇胭渺搖頭之後,那一聲被風吹散的“不一樣”。
正下着,便有一丫頭進來,說是二房那邊的兩個姑娘來了。
顧盼一字未聽進去,蘇胭渺便上前,輕輕碰了碰她。
“怎麽?”
“回夫人的話,那邊的二姑娘與三姑娘來了。”這名叫纖纖的丫頭道。 這丫頭本叫花兒,之前被顧盼提上來做了大丫頭,後來楚宮瑤嫌棄“花兒”這名字叫着俗氣,又見她一雙手修長白淨,十指纖纖,生得極爲好看,便取了“纖纖”二字,顧盼覺得不過一名字罷了,也就随
她。
而自那日浴室發生的事過後,寸縷在顧盼面前,總覺得讪讪的,心中也十分不安,便盡量的少在她面前出現,楚宮瑤幾人也不是那種服侍人的,是以多由纖纖随侍在顧盼身邊。 “她們怎麽來了?”顧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