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盼點點頭,自覺往宋長束懷裏縮了縮,不一會兒,呼吸就沉穩了下來。
宋長束也不睡,就這麽看着她。半晌,門忽的被輕輕敲響,一個小腦袋露了出來,四處看了看之後,蹑手蹑腳地走到屏風後面,一探頭,正對上宋長束的視線,不由得吐吐舌。
正要開口,瞥見他懷中那個人兒睡得正想,便自覺地壓低了聲音:“大嫂嫂睡了?”
宋長束點點頭。
“那箬兒可以看看嗎?”宋瑜箬小聲道。
“看什麽?”宋長束問。
“母親說,大嫂子肚子裏有小寶寶,箬兒沒見過,想看看。”宋瑜箬仍躲在屏風後,似乎宋長束不開口,她便不敢動彈一步。
宋長束向來是心疼自己這個嫡親的妹妹的,隻是他常年在戰場之上,身上難免有些肅殺的血腥氣,宋瑜箬每每見了他,都懼怕不已。
後來宋長束裝傻,倒是與宋瑜箬親近了些,隻是男女授受不親,雖是親兄妹,也該避忌。再加上看懂了宋瑜笙的心思,也叫他心中有所防備,與宋瑜箬的來往也不頻繁。
今日恰逢他心情好,又見宋瑜箬這個樣子可愛得緊,便笑道:“不行,桑兒是燕璋的,肚子裏的小寶寶也是燕璋的,不給看。”
宋瑜箬果然一癟嘴,回身靠在屏風上,低着頭很是垂頭喪氣的。
“大哥哥有了嫂嫂,都不疼箬兒了。”
宋長束失笑,便道:“那......可以看一下,但要輕輕的,不許吵醒桑兒。”
宋瑜箬當即從屏風後面轉了過來,雙眼發亮。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宋瑜箬連呼吸也放輕了,似乎略重一些,能将顧盼吹壞似的。
“你怎麽一個人?”宋長束問,宋瑜箬的視線雖黏在了顧盼身上,卻不忘回答:“二姐姐在屋中準備着婚事,不肯見人,三姐姐又病了。”
“受了涼?”
“不知道。”宋瑜箬搖了搖頭,“三姐姐那天和姨娘說了會兒話,回來就病了,也是不肯見人,就箬兒一個......二叔家的姐姐們又不願意和箬兒玩。”
宋瑜箬臉上寫了難過,忽然想到什麽,艾艾地問宋長束道:“大哥哥,我以後,能經常來找你和大嫂子嗎?”
宋長束似乎大爲不解:“燕璋也沒有攔着你啊。”
宋瑜箬當即便笑了,若非打量着顧盼還睡着,隻怕她便要拍手笑出聲。
顧盼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床邊趴了一個人,這人卻不是宋長束。
歪着腦袋好容易看清了她的臉,禁不住揉了揉差點扭到的脖子,對一旁立着的丫頭小聲問道:“四姑娘怎麽來了?” “四姑娘早些時候便來了的,方才少将軍出去了,才趴着睡了會兒。”那丫頭亦是小聲道,顧盼看了一眼,道:“你就讓她這麽趴着?不說請人去軟榻上歇息也就罷了,也不蓋個被子。大冬天的,着涼了
可怎麽辦?”
那丫頭臉色一白,當即瑟瑟的說不出話來了。
顧盼歎了口氣,自從冠上這個“修羅惡鬼”的名頭,随便說句話,都能吓着這些膽小的,隻好放緩了語氣:“去把初曉叫過來。”
丫頭連忙去了,顧盼則是小心地避過宋瑜箬,下了床。
“主子找我?”林青淮道,在顧盼的示意下,放低了音量、
“把她抱到床上去。”顧盼一指宋瑜箬,林青淮下意識的上前,卻又止住了腳步:“主子,不合适吧?”
“怎麽?”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叫我一個大男人抱着,不太合适。”林青淮頓了頓,補充道,“男女授受不親。”
“可我看你和宮瑤她們也好好的啊。”
“這不一樣。我跟宮瑤自幼鬧慣了,不覺得,就是胭渺,我與她也不好随便有身體接觸的。”
顧盼點點頭:“那你去櫃裏拿被子來。”
林青淮手腳利落地拿了過來,又由顧盼親自給蓋上。
她手腳輕,宋瑜箬也沒被吵醒。
“知不知道燕璋去哪了?”
“荒院。”林青淮道,忽然看見了什麽,三兩步跨到門那,一把拽住了沖進來的楚宮瑤,順勢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楚宮瑤瞪着林青淮,不明白她的意思。
顧盼則是起身往外間走。
比起裏間,外間雖也點着火,可溫度略微低了些。
“怎麽了,風風火火的?”顧盼坐在軟榻上,看着案上那個精心雕刻的花瓶,紋路清晰流暢,精美不已。
“主子,寸縷不在!”
“我知道,老夫人叫了她去。”
“你知道叫去做什麽嗎?叫她晚上的時候,注意着好好伺候宋昭武。現在找了她家裏人跟她說該怎麽做呢!”楚宮瑤說道氣惱處,猛地一拍桌子,把屋内守着的幾個丫頭都吓了一跳。
怎麽陳國的女子都這麽兇的?
“哎,你吓到人家了。”林青淮拉了拉楚宮瑤,楚宮瑤心中不快活,正要回上一句,忽然聽得一聲清脆的響。
回頭一看,那個釉色的花瓶已碎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手滑。”顧盼淡定的收回了手。
楚宮瑤卻是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檢查顧盼有沒有被碎片所傷,林青淮則是去外面取來了掃帚。
在其他丫頭還在愣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将碎片收拾好了。
“主子現在該怎麽辦?”楚宮瑤問道。
顧盼看了林青淮手中的碎瓶一眼:“扔了吧。”
楚宮瑤一癟嘴,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忽而又想到了什麽,雙眸發光,笑道:“屬下明白了。”
顧盼奇怪地看着她:“你明白什麽了?”
楚宮瑤則是笑得開心:“主子便放心吧,屬下會辦好的。”
說着,便跑了出去。
辦什麽?
顧盼一頭霧水,卻也知道楚宮瑤誤會了什麽。 聯想一下之前他們說的是,在加上燕梓桑原本的性格......天,她不會是以爲自己說的“扔了”,對象是寸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