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日,隻是相擁而眠罷了。”溫熱的氣息噴灑入耳,顧盼的臉紅了大半。從宋長束手中掙紮出來,翻身蓋着被子躺好:
“睡覺!”
緊接着,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其實,如果不‘宣’的話,兩個人一起睡着,也還不錯。
顧盼漸漸放松下來,沉沉睡去。
本阖上雙眸的宋長束蓦然睜開了眼,眸光暗沉,爲防吵醒了顧盼,特意放輕了聲音:“說。”
“屬下無能,非但未能将那四人除去,且險些叫他們發現了身份。”屏風後面,出現一人,身着夜行衣,腰間受了重傷,雖已經過處理,卻還往外面冒着血。
宋長束皺了皺眉:“别弄髒了地。”
“是。”黑衣人道,從懷中掏出藥瓶,簡單的止了血,又蹲下身去,将那一片血污清理幹淨。
宋長束也不催促,耐心地等他起來,方道:“盯緊些,莫要讓他們起什麽亂子。”
黑衣人猶疑了一會兒,宋長束的聲音略微冷了些許:“有問題?”
“是,他們……不是好對付的。今日之前,已是發現了不對。”
宋長束看向了顧盼,眼中滿是愛憐之意,聲音依舊不帶溫度:“若是好對付的,要你們何用?”
“是……”黑衣人話音未落,便聽得“吱呀——”一聲,竟是守夜的小丫頭沒睡着,聽見動靜推門來看。
見到屋中無端端多出一人,丫頭惺忪的睡眼當即圓瞪,便要叫喊出聲。
黑衣人卻先一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正要動手,卻聽屏風後面傳來聲音:“去外面處理。”
這聲音,小丫頭自是再熟悉不過,吃驚過後,掙紮的力度更加的大,卻被黑衣人擊暈,軟軟的倒了下去,被扛着離開。
第二日,顧盼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外面吵吵嚷嚷的,隻好開口問:“怎麽了?”
“還鬧,将夫人都吵醒了。”寸縷喝道,當即安靜下來。
“是昨兒守夜的一個小丫頭,也不知怎麽了,竟掉進了池子裏。”寸縷笑道,一面扶着顧盼坐起來。
顧盼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守夜不該在外間睡着嗎,怎麽跑院子裏了。”
“有時睡不着,出去走走也是有的,許是天黑,一個不小心,便掉進去了。”
顧盼正要點頭,卻聽旁邊站着的一個丫頭嘟囔了一句話,因她說的小聲,顧盼沒聽清,便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那丫頭臉色一白,低了頭不敢言語。寸縷瞪了她一眼,笑道:
“昨兒個,玉蘭是和春兒拌了幾句嘴,春兒那丫頭也是氣性大,竟做出了這樣糊塗的事。”
春兒便是那淹死的丫頭,顧盼聽這話,隻覺不對:“玉蘭呢?”
“去廚房了,夫人,此事既已過去,便讓它過去吧。”寸縷笑道,顧盼斜了她一眼:
“一條人命,就這麽過去了?”
“咱們做下人的,挨打挨罰是常事。何況本就是春兒做錯了事,玉蘭不過罵了她幾句,她竟然就想不開了,怪不得旁人的。”
“你的意思,反而是春兒的錯?”顧盼笑道,那個玉蘭,顧盼是知道的,慣會捧高踩低,拿腔作勢。對着她的時候極盡谄媚,可面對地位不如她的——顧盼不止一次看見她搶小丫頭的東西還動手打人。
隻怕對春兒,也不隻是說了幾句。
“把人叫過來。”顧盼也不多說,寸縷見狀,也不好再勸些什麽,叫了人去喚玉蘭,一面伺候顧盼梳頭。
顧盼瞥見之前嘟囔的丫頭面色慘白,看似随意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麽?”
“回夫人的話,奴婢姓張,名喚花兒。”
“嗯,寸縷是伺候燕璋的,我這也沒個大丫頭。晚些時候你去回老夫人一聲,就她吧。”最後一句,是對着寸縷說的。
寸縷道諾,不一會兒,玉蘭就來了。
許是路上聽說了什麽,玉蘭有些忐忑,笑容也勉強得很。
顧盼看了她半晌,直看得她坐立不安,方道:“寸縷,去回老夫人的時候,順便說說,給玉蘭幾兩銀子,放她出府吧。”
“夫人開恩,奴婢隻不過是與春兒拌了幾句嘴。是她自己想不開,不關奴婢的事啊。”玉蘭當即跪下求情,寸縷本以爲顧盼不過責罵懲戒一二,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忍不住開口道:
“夫人,春兒也未必是尋了短見,或許真的是踩滑了,與玉蘭無關的。”
“是自盡,還是怎麽,你們應當更清楚。隻一句話,我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有人霸淩。”
顧盼說完,取下了牆上的劍。
該死的宋長束,又不叫她!
幾日後,院中果然多了一個眼熟的小厮。
林青淮化名初曉,收拾了眉目中的飛揚,裝得再低調普通不過。
一進來,他尋到了機會,就向顧盼說了一件事。
那日他們四人聚在一處,商議入宋府的事時,遇了襲。
來者也是四個,身手不凡,雖然最後沒撈到好處,也足以說明問題。
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欲殺之而後快。
“你覺得是誰?”顧盼問。
“其實早在一月前,我們就察覺被人盯上了。不止我與君商,宮遙和胭渺也是一樣。隻是并沒确實的證據,故而沒告訴主子,如今看來,就是他們了。”
“你還是沒說是誰。”顧盼托着下巴。
“若非楚帝,或許便是康王,以及……宋府。”
“不可能。”顧盼想都沒想就否定了,“宋老将軍沒在,宋長林沒這樣的本事。老夫人雖然有幾分心機手段——又何必與你們過不去?”
“我又沒猜宋長束,主子激動什麽。”林青淮嘟囔道。
“你還猜燕璋?他一個傻子,有這樣的心思嗎?”顧盼失笑道。 “倘或,宋長束并不傻呢?”林青淮問道,顧盼一頓,反駁道:“宮中禦醫都确診了,還會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