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趕緊說自己來的目的好嗎?
“夫人心思良善,不計前嫌地爲季家說話,妾很是感激。”
“說、重、點。”顧盼一字一頓,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她再說一句廢話,再說一句,立馬送客不帶商量的。
“還請夫人慈悲,救救妾身。”季瑤寒說着,淚水忍不住掉落。
“你早已嫁爲人婦,聖上也并沒計較你的過失。仍舊讓你做你何家二夫人。怎來‘救’一字?”顧盼看了她一眼。
“夫人不知,聖上雖仁澤寬厚,可妾身的夫家卻不是好相與的,這些日子,妾身、妾身......”季瑤寒哭訴着,将袖子往上挽了挽。
傷痕累累。
顧盼皺眉,又是家暴。
可這事,她也管不着啊。
“何二夫人與丈夫相處得如何,乃是你們閨房中事。哪有讓一個外人來管的道理?何二夫人若是覺得委屈,向何老夫人說一說便是。”
“妾身哪得夫人幸運,能嫁與宋家這樣明事理的地方。”季瑤寒道。
顧盼聽着這話音,有些不對啊。
“你不會是想嫁進來吧?”
季瑤寒一滞,像是囫囵吞了個雞蛋下去一樣,噎得半句話也說不出。
“妾不是這個意思。”半晌,季瑤寒方讪讪道,“妾是想求夫人,平日無事時,多去府中看望妾。”
顧盼微微側身,看着她:“我去看你,你就不會被打了?”
季瑤寒低頭不語,卻是默認。
“憑什麽?”顧盼奇怪。
就算她是陳國護國公之女好了,可山高皇帝遠的,别國的貴人,憑什麽在楚國也得到這樣的待遇。
況且她就孤身一人在這,父家離了十萬八千裏。楚國對她禮遇,自然沒得說,就算有什麽怠慢之處,也實屬正常。
而自她的身份公布以來,從宋老夫人開始,這一個個的态度,實在太奇怪了。
就像,她不是一個護國公之女,而是陳國帝王的女兒似的。
雖然燕梓桑也差點成了陳帝的兒媳。
“聖上看重夫人,夫家......自然也不敢怠慢的。”季瑤寒道,這句話又說到點子上了。
果然在捧殺!
這種情況,她更不可能多管閑事了。
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于是笑道:“我不過區區女流,哪得到聖上的重視,何二夫人說笑了。”
“夫人!”見顧盼似乎不想幫忙,季瑤寒不由得急了,“夫人心慈面善,是最看不得人受苦的,還請救救妾吧。”
“我很好奇。”顧盼看着季瑤寒,“你從哪聽說我心慈面善的?我殺過多少人,你知道嗎?”
季瑤寒一滞,當即變得可憐起來:“夫人......” “我現在真沒力氣跟你計較。”顧盼歎了口氣,用自以爲和善地口吻道,“之前那些事,我不和你們計較,不是我大氣,是因爲不想爲了這些事費神。如果你不依不饒,非要鬧上一鬧,有什麽後果,我可
是負不了責的。”
季瑤寒的臉一陣白一陣青,漸漸便垂下了頭:“是妾不好,打擾夫人了。”
說罷,起身離開。
正在此時,一個小丫頭進來,道康王來了,邀她一見。
“他來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顧盼撇撇嘴,“不見。”
“殿下說,此次是來商議與二姑娘的婚事,老夫人抱恙,不便打擾,夫人是長嫂,理應出面的。”丫頭道。
“宋錦襜不是在家嗎,讓他去。”
“二公子半個時辰前,受童大人之邀,赴宴去了。”
顧盼擡手揉了揉眉心:“要不......叫你家少将軍去。”
丫頭一愣,不知顧盼是不是在開玩笑,隻是低着頭,不敢言語。
顧盼歎了口氣,還是在寸縷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是非惹人啊。
緩慢地走到門口,卻見季瑤寒才剛到院子門外,不由得搖頭。
這些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走路就是慢......“哎哎哎寸縷你慢點,腿要抽筋了。”
寸縷連忙叫人拿來了凳子扶顧盼坐着,一面蹲下給她揉腿:“夫人以後也該小心着些。”
“這話跟你家少将軍說去。”顧盼沒好氣道,忽的一陣風吹來,冷得她打了個寒噤,不由哭喪着臉道,“能請康王殿下改日再來嗎?”
“這樣不合規矩。”寸縷命人拿來了手爐,往她手裏一塞,“夫人,不能叫殿下久等了。”
顧盼沒辦法,隻能掙紮着爬了起來,步履緩慢地去了前院會客堂。
謝錦初倒是沒有着急,不緊不慢地坐着品茶。
隻是在顧盼别扭地走進來時,眸光沉了沉。
在顧盼向他行禮坐下之後,也不知是不是沒拿好,杯子碎了。
顧盼心中一驚,也不知是誰招惹了這位殿下。
暗暗祈禱他别是心氣不順來找人出氣的。
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對方一直盯着自己,視線如同一雙利刃,要将她刺穿一般。
寸縷也覺着不對勁,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當即吓得不輕,連忙掏出帕子擋住了顧盼的脖子。
“怎麽了?”顧盼擡頭望着寸縷,有幾分茫然。
寸縷急得雙頰通紅,卻又不好說出口,隻是死死捂着不撒手。
“燕姑娘既然來了,咱們便該談談成親的事了。”謝錦初卻是收回了視線,拍了拍手心的碎瓷片,笑道。
寸縷的位置,剛好擋在了二人中間。方才也就罷了,可現在兩人明顯要談事情,她再站着,也就不合适。
顧盼雖不知發生了什麽,卻也知寸縷不會亂來,于是伸手按住了那塊手帕。
寸縷見了,略略松了口氣,站到她身後去了。
“草民剛剛在路上想過了,王爺的婚事,自有禮部定儀。我等隻與禮部對接,按着規矩辦便是,怎麽能驚擾王爺親自前來。”顧盼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畢竟是本王的婚事,雖不至于事無巨細,總歸要上心一二的。姑娘覺得呢?”謝錦初笑道,接過小丫頭重新奉上的茶水。
“你開心就好。”
“婚事不是本王一人的,兩家自然該有商有量,是以,本王便來找姑娘商議了。” “是夫人。”顧盼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