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這麽問?”顧盼側首望向楚宮遙。
“先不說他是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才強占了主子,主子還有婚約在身,這......該如何?”
“卑鄙的手段也不是他使的.......他也是受害人。至于婚約,既然我與他已成夫妻,那未完成的婚約自然不作數了。”顧盼道,卻有些奇怪。
燕梓桑與宋長林,不隻是兩情相悅麽?怎麽就有了婚約,難不成是私定終生?
這故事,會不會太狗血了些。
“不作數?”楚宮遙也訝異于這個說法,可轉念一想,也隻得如此,當即便有些悶悶的,不說話。
顧盼見她這樣,想了想,試探着問道:“跟弟弟有了婚約,最後卻嫁給了哥哥,是有點不合适哦?”
“什麽弟弟哥哥?”楚宮遙疑問道,“主子,宮遙自幼蠢笨,你能說得明白些嗎?”
“就是......我與宋長林情投意合......”
“你與宋長林情投意合!”楚宮遙幾乎是叫了出來,“誰說的?宋長林那樣的貨色,也配得上主子?當初他來陳國提聯姻之事,對主子千萬番的獻殷勤,主子看也不帶看他一眼的。”
對于被宋長林騙了這件事,顧盼不但不覺得驚訝,聽過之後,反而有些理所應當。
本來嘛,宋長林那樣的人,連她也看不上的,燕梓桑能喜歡,那才是撞了鬼了。
“那你剛剛說的婚約......”
“太子殿下啊。”楚宮遙道,“主子與太子殿下,可是自幼便定下的婚約。本來已經确定,等主子護送宜舒帝姬出嫁回來後,就與太子殿下完婚的,結果、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
怎麽又冒出一個太子來?
顧盼忍不住扶額,這都已經幾角戀了?
“主子,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太子殿下真是個良人,你們可是陳國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爲了一個陰暗小人而毀了,實在是不值當。”楚宮遙說着,語氣不由得激動起來。
“其實燕璋他......真不是陰暗小人。”
陰險的是季家才對。
“主子,宋長束沒給你下藥吧?”楚宮遙擡手探了探顧盼的額頭,“你都不像你了。”
“咳咳,我失憶了嘛。”顧盼移開了視線,有些心虛。
“哦哦。”楚宮遙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讓顧盼更加心虛了。
“好了,先去吧,天快亮了,也别多耽擱了。”生怕楚宮遙把話題繼續下去,顧盼忙道。
看了一眼高高的井口,楚宮遙先三兩下躍了上去,顧盼學着她的模樣提氣上行,果然輕輕松松的。
别過楚宮遙,回到房間,這一覺,卻是睡得舒暢。
直到日上三竿,腹中饑腸辘辘,才翻了個身,口齒模糊地問着:“幾點了?”
“夫人,午時早已過了。”寸縷從屏風後面繞過來道。
“午飯好了沒啊?”顧盼趴在床上,勉強睜開一隻眼。
“已送來大半個時辰了,少将軍正等着夫人一起吃飯。”寸縷說着,見顧盼要起身,忙去伺候她穿衣洗漱。
去外間坐下時,之前丫頭們端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上來。初秋已有了些涼意,飯菜擱了半個多時辰,該涼透了才是,怎麽還會冒着熱氣。
“少将軍命人在旁邊屋子裏燃了幾個小爐子溫着飯菜。”似是看出了顧盼的不解,寸縷解釋道。
顧盼點點頭,見宋長束站在一旁笑得乖巧,卻又心悸于她昨日的脾氣,不敢靠近,便朝他招招手:“來坐。”
宋長束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聽話地坐到顧盼身邊:“桑兒不生氣了?”
“嗯,不生氣了。”顧盼笑得香甜,想着自己昨兒還誤會了宋長束,心中覺得有幾分過意不去,還主動給他布菜。
不料宋長束卻吓得站了起來,帶了幾分哭腔:“桑兒,燕璋知錯了,你别這樣。”
“我怎麽了?”顧盼看着一旁偷笑的婢女們,滿臉不解。
“你突然對燕璋這麽好,是不是那個...那個...最後的午餐,吃完就走了,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宋長束一癟嘴,眼圈泛紅。
“那叫最後的晚餐,還有,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顧盼幾乎炸毛。
“沒有,桑兒對燕璋最好了。”宋長束道,那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簡直坐實了她欺負人的名頭。
顧盼深吸一口氣。
算了算了不跟傻子生氣。
“桑兒......”宋長束見她這樣,又湊了過來,“生氣了?燕璋跟你開玩笑的。”
“老實吃飯,不然我家暴你,信不信?”顧盼面帶假笑,微微挑眉。
“好啊!”宋長束笑道,似乎這是什麽極爲有趣的事一樣,将臉湊了上來:“來吧。”
搞半天這位少将軍還是個抖M啊。
顧盼不知是該生氣還是發笑,往他額頭上一戳:“你啊,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宋長束一笑,倒也不再鬧了,乖乖和顧盼吃着飯。
二人吃過午飯,便在院中躺着歇息,顧盼喜歡在院子裏的大樹底下躺着,宋長束便命人搬了美人榻過來,這樣,即便是夏日,有樹蔭遮擋,也不覺炎熱。
往往是顧盼躺着睡覺,宋長束便坐在旁邊看着她,等顧盼醒來時,他便坐着睡着了。
爲此,顧盼還悄着往他頭上簪花,盡管這少将軍醒來後比她更興奮,一連摘了二十幾朵花,纏着顧盼給他簪上。
今日,顧盼剛一躺下,見宋長束自覺地坐在了木凳子上,想了想,往邊上讓了讓,輕輕拍了拍身下的軟墊,道:“過來睡。”
“會擠到桑兒的。”宋長束搖了搖頭。
“沒事,這榻夠寬。”顧盼笑道,見宋長束還在猶豫,便道,“我想你抱着我睡。”
話音未落,宋長束便起身過來,躺下,将顧盼摟在懷中,力道把握得剛好,不至于緊,卻也能讓顧盼安心。
伸手環住宋長束的腰,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顧盼一笑:“其實這樣也挺好,傻傻的,不用整天出去,打仗多危險呐。” 宋長束隻是笑着,并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