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出來之前,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悶不吭聲地亂跑,想急死誰?”顧盼坐了下來,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四處張望了一番,也沒什麽不妥之處,便隻當自己想多了。
“可是是桑兒先不見的,燕璋找了好久......”宋長束低下了頭,顧盼自知理虧,便道,“什麽面啊,這麽好吃?”
宋長束當即笑了起來,樂滋滋地跟顧盼推薦着。
兩人吃到中途,忽見一人急急跑着,同時四處張望着,見到他們,不由得大喜,連忙過來,險些喘不過氣。
顧盼看着眼熟,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方才那酒樓的店小二嗎?
“先喝點茶。”顧盼給他倒了一碗茶,店小二先仰頭喝了個幹淨,方才道:“謝過貴人。”
“有事?”
店小二一面擦着臉上的汗,一臉笑道:“二位貴人,方才走得急,忘付錢了。”
顧盼一頓,她好像還真吃了霸王餐。
連忙從宋長束腰間扯下錢袋,從裏面倒出三塊碎銀子,遞過去讪笑道:“多的,給你當路費了。”
“多謝貴人。”店小二歡天喜地地走了,顧盼瞥見小攤老闆的眼神,忍不住扶額。
丢人啊。
是以剩下的面也不想吃了,匆匆丢了錢,就拉着宋長束回去了。
這天,顧盼再次把宋長束趕去了别的屋子裏睡,好在宋長束已經習以爲常,也沒多說什麽。
顧盼在床上躺倒半夜,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爬起來,悄悄地溜到了荒院中。
荒院中一如既往的孤冷凄清,顧盼剛剛站定,便有一道人影向自己撲了過來。
顧盼一時不防,被撲得倒退兩步,直接摔坐在地上。
“主子沒事就太好了,吓死宮遙了。”那人緊緊抱着顧盼,含了幾分淚腔。
“姐姐,先放手行麽,要被你勒死了。”顧盼費勁地把人扒拉下來,果然見到了一張梨花帶淚的俏臉。
“宮遙無能,害得主子受了這麽些苦。”楚宮遙癟着嘴,委委屈屈的,顧盼隻好先拿手帕給她擦淚,“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
顧盼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你能不能查查,這瓶子裏的藥,是個什麽?”
這是她晚上悄悄從宋長束的藥碗裏倒的。
“青淮應該知道,宮遙回去就讓他看,明兒就能告訴主子。”楚宮遙用袖子抹了臉,拉着顧盼看了又看,看得顧盼寒毛乍起。
“我真沒事,你别這麽誇張好嗎?”顧盼無奈道,目光越過她落到那口枯井裏,心中一動,道:“咱們下去看看,好不好?”
“是。”楚宮遙揚聲笑道,顧盼連忙握住了她的嘴:“姐姐,小聲點,别把人招來了。”
楚宮遙點點頭,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
顧盼松了口氣,隐隐覺得她不靠譜,卻也開始搜尋着有沒有藤蔓一類的物什。
“主子找什麽呢?”楚宮遙亦步亦趨地跟在顧盼後面,滿是好奇。
“你也幫忙找找,有沒有繩子一類的東西,好爬下去。”
楚宮遙仿佛看怪物一樣看着顧盼:“主子,您開玩笑吧,一口小小的井,也需要費這樣功夫?跳下去不就行了。”
說着,便走到了井邊。
“那井深得......很。”話沒說完,楚宮遙已經縱身一躍,吓得顧盼急忙到井邊去看。
井底下黑乎乎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顧盼想着她别摔得嚴重了,正要加快速度去找繩子,卻從井底下傳來了楚宮遙的聲音:“主子,下來吧,這井不深。”
不深個屁。
顧盼心中暗罵,又怕自己不下去楚宮遙一個勁的喊,四周看了看,沒見着人,便也喊道:“注意接着我。”
然後坐在了井沿,深呼吸兩口氣,一咬牙,跳了下去。
耳邊風聲呼嘯,卻沒像顧盼想象中的那樣摔成攤肉泥,而是安穩地落在了地上。
看來燕梓桑的功夫的确不錯,在潛意識中,也能發揮成這樣好。
難怪這樣的人能成爲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鬼。
楚宮遙不知道顧盼在發呆,從懷中拿出了火折子,光線瞬時明亮了起來。
地面上依舊是白骨累累,楚宮遙低頭看了半天,不由得漬漬稱奇:“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在自個兒家裏抛屍,一旦被發現,可就是滅頂之災。”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說最安全的地方。”
“主子真聰明。”楚宮遙笑道,顧盼沒回答,小心地踩着這些骨頭往前。
楚宮遙雖不明白她爲何如此,卻也放棄了大跨步,轉而跟着小心翼翼的。
反正聽主子的,準沒錯。
兩人順着路走了數十米,前面出現了一條岔路。
“怎麽走?”顧盼回頭望向楚宮遙,楚宮遙卻是爽快:“宮遙聽主子的!”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顧盼一臉黑線,而後在楚宮遙一臉期盼的目光下,拿出了一枚銅錢。
楚國的銅錢,正面是“應元通寶”四字,背面卻是“忠孝正己”四字。
往空中那麽一抛,然後接在手背上,用另一隻手捂住,伸到了楚宮遙面前:“猜正反,猜對了走左邊,猜錯了走右邊。”
楚宮遙聽了,當即嚴肅起來,凝神細思,眉頭皺得死緊。
等了半天,顧盼忍不住開口:“那個,随便猜猜就行。”
她隻是想随便做個選擇。
“不行!主子交代的是,怎麽能随便。若是宮遙猜得不好怎麽辦!”楚宮遙認真道,見她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顧盼深深感到無力。
陳國人都有病嗎?
“我決定了。”思考半晌,楚宮遙終于開口,“忠孝正己。”
顧盼打開一看,卻是應元通寶。
“如何?”楚宮遙緊張地望着顧盼,不确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
“選得很好,走吧。”顧盼收了銅錢,走向右邊的岔道。
身後傳來楚宮遙小小的歡呼聲。 期間又遇到了幾次岔道,爲免耽擱時間,顧盼直接用正反決定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