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道得倒不少。”顧盼看着月霜,唇角帶了若有似無的一抹笑。
閨閣女子,怎對他國之事了解得這樣清楚。
“月霜曾經伺候過二公子,聽二公子說過姑娘的事迹。”
“那我與你家二公子,關系如何?”顧盼問道,月霜想了想,謹慎開口:“二公子從未說過,不過想來是好的。不然,姑娘失蹤之後,二公子便不會忤逆老将軍的意思,擅自帶人去尋你了。”
“找我的事,老将軍原本是不許的,爲什麽?”
“奴婢不知。”月霜搖了搖頭。
“那我換個問題,究竟是老将軍不許,還是你們楚國的皇帝不許?”
“奴婢不知......”
“我是在兩國交界之處出的事,怎麽會被季夫人救了?想來季夫人應當不會是随便跑到交界處遊玩的吧?”顧盼步步緊逼,将月霜慌得不知該怎麽辦。
之前因着太過震驚,如今冷靜下來,漸漸也反應過來了。
若兩個國家之間的關系,需要以和親來維持,想必也是緊張着的。之前太子說,自己陪着宜舒,可以緩解她的思想之情,正好說明了宜舒是第一個來和親的人。
那麽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兩國交戰了不短的時日,後來一方處于劣勢,不得不和解——以和親的方式。
既然曾經是敵對,那麽燕梓桑很有可能帶隊與楚國軍隊交戰,甚至交惡。
所以楚國人想要她的命,也很正常是不是?
偶然間發現她并沒死,所以帶了她回來,并嫁給癡傻的宋長束,以此來試探她是否還有還手的能力,順便也試探宋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也恰巧說明了,宋老夫人得知她的身份之後,爲何會那樣惶恐。
若一個武将,功高蓋主,其子還瞞着衆人,悄悄娶了敵國護國公之女——野心昭昭,路人皆可明了。
或許是她電視劇看多了,腦洞太大,可一旦往這方面想,就無法停下來,又無人可問可談,隻得詢問月霜。
而月霜不過一個婢女,所知的有限的消息,都是從府中主人們閑聊之中探得一二,哪裏懂得這樣多。被顧盼這樣質問,吓得幾乎要哭出來。
想起燕梓桑在外的惡名,禁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奴婢當真不知,求姑娘饒命!”
她的反應吓了顧盼一跳:“哭什麽,我不過随便問問,不知道就不知道,趕緊起來。”
月霜一面站起,一面抹着眼淚。
顧盼知道她是被自己吓着了,于是擺擺手:“去吧,今晚不用伺候我休息了。”
月霜如獲大赦,當即福了福身子,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顧盼無奈地搖了搖頭,随意梳洗一番,倒頭就睡。
變成“惡鬼”的好處是,沒人敢叫她起來去給莊夫人定省。
可壞處是,顧盼起不來,會錯過早飯。
錯過和宋長束約定好一起吃的早飯。
所以等她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在毓裳閣門外,見到了紅着眼睛蹲地上挖泥的宋長束。
“燕璋一個人在這做什麽呢?”顧盼湊上去,見他面前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小坑。
宋長束回頭見到她,委屈得哭了出來:“盼兒騙人。”
“我起晚了,又不是故意的。”顧盼蹲在他身邊:“我給你道歉好不好?盼兒知錯,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少将軍原諒這次。”
宋長束抹了一把眼淚,低下頭去,仍舊用手中的樹枝挖着泥坑:“他們說,盼兒要回陳國,要回到自己家了。”
“我......還在考慮。”顧盼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撐着頭。
“盼兒會回去嗎?”
“不知道。”顧盼搖了搖頭,望向宋長束,不由得一笑:“燕璋不想我走,是不是。”
宋長束點點頭:“可是他們說,如果燕璋不讓盼兒走,聖上就會生氣......盼兒明明是燕璋的媳婦,聖上爲什麽要生氣。”
“因爲本來是另一個人給你做媳婦,她不願意,他們家人就把我綁來給你當媳婦。”
“綁來......盼兒原本,也是不願意當燕璋的媳婦嗎?”宋長束擡頭望着顧盼,眼中的茫然無措叫顧盼心疼。
“所以,盼兒才要走,盼兒一直都要走......是燕璋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喜歡燕璋,都不想和燕璋在一起。”
“不是這樣,你别胡想。”顧盼安慰着他,“你很好,大家都喜歡你。”
“盼兒也喜歡嗎?”
“我......”顧盼不确定。
畢竟宋長束對她做的事,是犯罪。
可他并不知道,夫妻之間,行交好之事,再正常不過,隻是他不知道行錯了人而已。
讓她說自己喜歡一個強暴過自己不止一次的男人,全然不可能。
可她又說不出讨厭二字。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她犯賤到了這個地步? “盼兒果然讨厭燕璋,果然在騙燕璋。”久久得不到顧盼的回複,宋長束再度低下頭去,淚水大粒大粒的滴落到泥坑之中,頃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