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地攤修鞋,無論多苦、多累,他都不會覺着哪裏不舒服。隻要一提起莫肖揚這麽小的年紀還在社會上遊蕩,連學校都不進的時候,他的心就在滴血。這是他的痛,不能對任何人說得。隻能獨自咽下去。
賀德春當然了解,他是最了解莫汗青的。當年賀喬峰在家裏無學可上的時候,他能體會那種心情。所以他才坐在這裏故意刺激他。
他相信這種傷痛比起罵他幾句更讓他心痛,也更讓他心碎。他是故意的。
“我聽有人傳說,在C市的鳳凰區,在一個廣場上看到他每天抱着個吉他在那裏唱歌。”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又仰頭哈哈大笑着,道,“有前途啊。都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的敢于表演了。以後未來不可估量啊。”
一提到莫肖揚的未來。
莫汗青的手就在發抖,對着他說什麽都沒有關系,就是不能提莫肖揚辍學的事情,也不能提及莫肖揚的未來。這是他不能承受的。
終于在賀德春再提及莫肖揚未來将會是個‘大歌唱家’的時候,被莫汗青一巴掌扇了回去。還好沒有打成重傷,也沒有其他的傷痕。
當時的賀德春可是站起來跟他拼命了。可是無濟于事,他哪裏打得過莫汗青啊?
再加上莫汗青現在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身體。他目前是莫肖揚唯一的親人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的。所以他每天天不亮就起來鍛煉身體了。之後吃了早餐就去擺地攤。晚上回來的時候,依然堅持鍛煉身體。
這一點,無任何心理負擔的賀德春怎麽和他比啊?
還打架啊?
莫汗青幾個拳頭就把他打一邊去了。即使是挨打,他也經常過來,每次都說不同的話題,但是都不好聽。開始的時候,莫汗青還很在乎,後來的時候,看到他就權當看到了一條狗,什麽都不回應。也不去聽他說話了。
即使是這樣的狀态,也依然每天持續着。而且也是一連持續了幾年。
這幾年裏,兩人打架無數次,無論莫汗青怎麽打他,他都沒有報過警。大概他也不希望失去莫汗青,哪怕是敵人,但是畢竟是對手。人生裏若是沒有了對手,可能也是一種可悲吧?
這樣的生活是在一個人的到來之後,局面改變的。
當時即使是賀德春不去報警,但是他總來精神上折磨他,幹擾他的心緒,他也心中難受啊?
可是,這個人的出現,局面完全被打破。
這個人是誰啊?
就是曾經和莫肖揚一起在廣場賣唱,而後來到北京發展的璐哥。莫肖揚其實也不知道他具體的名字。大家都這麽稱呼他,他便也這麽稱呼他了。
兩人在廣場一起唱歌的時候,待得時間并不長,但是談話很投機,而且很要好。璐哥告訴他,他當年的學習也很好,可惜家裏窮,孩子又多。他被迫從學校裏離開,隻能出來闖蕩了。
莫肖揚遇到他,就有一種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兩人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