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宇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驅蟲草,直愣了半響,才在這人險些将那兩株草怼他臉上之前接了過來,可接過之後,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将其握在手中,神色别扭的偷偷瞄了一眼沈搖筝。
“我倒是忘了,北岐不像大殷,人人腰間都挂着佩飾。”
似乎是察覺到了拓跋宇的不自然,沈搖筝嗤嗤一笑,将自己身上的香囊拽了下來,順便幫男人裝好了驅蟲草:“喏,這可是遙星親手縫制的,多少銀子都買不到,便宜你了。”
“……”
拓跋宇垂了垂眸,将香囊挂在腰身上,秋風吹過,驅蟲草帶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不得不說,拓跋宇的俊美程度,也稱得上是沈搖筝平生僅見,墨發如雲,臉若桃杏,縱然智商降到三歲,可靜坐不言時,氣質也如玉般風華不減,特别是他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趁着瑰色異瞳,透着半分妩媚,半分妖豔。
沈搖筝心情沉重的收回目光。
唉。
也不知道那些血霧造成的效果是長期的還是暫時的,不然拓跋宇一個天妒人怨的小帥哥,就這麽傻了,普天之下要哭瞎多少姑娘。
夜幕降臨,沈搖筝緊趕慢趕,終于在宵禁前,趕到了往瀛洲的第一個必經之地,安華城。
安華城臨山傍水,通往瀛洲可選擇翻山,也可選擇乘船走水路,或者是從城南沿官道繞遠,沈搖筝看了看天色,決定先找個地方投宿,明天在仔細打聽一下蕭景瑞究竟走了那條路。
其他的倒無所謂,她隻希望蕭景瑞千萬别選山路,她記得安華城附近的玉栾山上,好像住着一窩窮兇極惡的山匪。
這群山匪和閻冥的黑風嶺不同,閻冥是隻劫道、不殺生,有時候逗逼勁兒一上來,還能倒貼被劫的人些許銀子,但這夥山匪可沒那麽溫柔,奸淫擄掠什麽都幹,朝廷幾次命安華城守軍上山剿滅,但那夥山匪背後好像有什麽高人指點,次次化險爲夷,甚至還能反咬駐軍一口。
所以放眼整個大殷境内,也隻有安華城和極少數城池有宵禁這麽一說,一到宵禁,城門落鎖,守軍戒備,街上不允許有任何行人,違者一律按山匪論處,這才勉強守得城内百姓安居。
“哎呦,這馬上要宵禁了,您二位可是要住店?”
“兩間房,順便送點熱菜熱湯上來。”
沈搖筝特别大方的把自己身上的碎銀甩給了小二,可她話音剛落,身後又跟着進來五六個氣質殺伐的人,其中一個冷聲道:“小二,三間房。”
“呃。”
小二立刻神色爲難道:“這……店裏隻剩兩間房了,剛剛都被這兩位給要去了。”
沈搖筝轉過頭去,之間那說話之人做雖是做男子打扮,眉眼之間也帶着幾分英氣,可耳垂上卻有個小小的耳洞,一看便是女扮男裝的。
那人聞言,掃了一眼沈搖筝與她身後的拓跋宇,面色一沉,剛想開口,卻見拓跋宇一把扯住沈搖筝的胳膊:“爲什麽要兩間,你是不是想趁機回去綁我皇——唔——”
不等這熊孩子說完,沈搖筝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說出點什麽有的沒的,惹别人誤會。
隻是,那男裝扮相的女子瞧見這一幕,眼底明晃晃的多出了一抹恨意。
“諸位要不這樣吧,我們店裏的客房還算寬敞,不如您幾位各退一步,一邊要一間如何?”
聞言,客棧掌櫃也跟着附和了起來:“是啊,這眼看就要宵禁了,不如幾位就先在小店對付一晚,待明日再說?”
那男裝扮相的女子冷哼了一聲,甩下一錠銀子便徑自帶人上了樓,恐怕也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沈搖筝正納悶的想着那些人是什麽來頭時,袖子卻又被熊孩子拽了一下,将視線收回,她在心中翻了個無奈的白眼:“小祖宗,您又怎麽了?”
拓跋宇抿着唇不說話,隻是從腹中傳來一陣咕噜噜的腸鳴聲。
噗嗤一笑,沈搖筝這才想來他們從早晨趕路到現在,還水米未進呢,趕忙朝掌櫃道:“沒看見我家小祖宗都餓了麽,還不快去炒幾個菜送上來。”
“呃……”
掌櫃讪讪一笑:“這真是不巧了,小店今日剛辦了兩場酒席,所以……”
沈搖筝眼皮跳了一下,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後廚……不會什麽都不剩了吧?”
“這不能!”
掌櫃十分笃定道:“涼饅頭還是有幾個的!”
沈搖筝:“……”
一如之前所說,落鑲土地貧瘠,所以像雞鴨這種吃糧食的禽類,是絕不可能出現在尋常客棧之中的,再加上慶安城傍水,每天早晨都有魚市,随時都可以買到新鮮食材,客棧裏也多不會存放太多河鮮。
不過沈搖筝瞥了眼可憐兮兮的熊孩子,一想到這人從前好歹也是皇宮裏錦衣玉食喂大的皇子,現在跟着她餓了一天不說,好容易挨到客棧,結果還……無論是看在拓跋宇那張臉蛋兒、還是看在她從這人身上搜刮的錢财,她都于心不忍啊!
可眼看快宵禁了,帶熊孩子一起出門難免危險又拖累,還是讓她自己走一趟其他酒樓的後廚,“拿”點東西回來私開小竈吧~
思及此,沈搖筝立馬将行李放在客房,又交待了兩句拓跋宇“我不在的時候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開”、“把行李看好了,丢一個銅闆就把你皇妹綁來蒸人肉包子”,諸如此類的話後,這才放心的推了窗子出去刨食。
隻是。
沈搖筝前腳剛走,後腳那個女扮男裝的人便推門入内,小心關好房門後,女人半跪在地:“閣主、您跟着那個沈搖筝,當真受委屈了。”
拓跋宇眸心一冷,眼底閃過一抹不悅:“誰讓你們來的,私自行動,可是腦袋在脖子上呆得太久了。”
女人一怔,趕忙道:“閣主息怒,屬下實在是擔心閣主,那沈搖筝對閣主如此不敬,都夠鞭屍千百次謝罪的了,屬下們實在是看不過去——”
擡指按了按眉角,拓跋宇不耐打斷了女人的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