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筝做來,卻有一種如畫般的美感。
秦挽歌咬了咬唇,她雖也算是個大家閨秀,可到底是武家出身,常年習武的手上帶着細微的疤痕和繭子,在沈搖筝面前,頓時就有一種想把手藏到袖子裏的沖動。
其實平心而論,秦挽歌生得很水靈,從小到大,無論是她身邊的嬷嬷,還是爹爹身邊的侍從都誇她天生麗質,周圍更沒有容貌能勝過她的女子。
但是在沈搖筝面前,她好像立刻就被襯比到了泥潭裏,而沈搖筝卻好似知道她心中隐蔽的這種自卑感,硬是要将自己那雙如玉的手在她面前晃悠,那種刺目的美,直叫秦挽歌的内心極度壓抑、極其不甘。
沈搖筝不着痕迹的分了一抹目光到秦挽歌身上,這女漢婊表面上大方親和,可看自己的眼神中,卻總潛藏着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
别人或許感受不到,但沈搖筝卻是再熟悉不過,因爲這種厭惡與不甘,她上輩子瞧見過太多。
不過嗎——
她就是喜歡這種别人明明看她不順眼,卻還得在她面前低三下氣讨好她的憋屈模樣!
蕭景瑞自然沒露看沈搖筝頗爲傲嬌的小眼神,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将目光落在錦包上,長指挑開繡節,一件類似金縷玉衣的東西靜靜躺在其中。
凝墨看了一眼錦包内的東西,又看了一眼叽裏呱啦解釋的沈搖筝,腦袋深深的埋了下去,反正王爺也聽得懂,他……他不想翻譯出來受死!
沈搖筝捧着自己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蛋,端着一副十足狗腿子的表情湊到蕭景瑞面前,叽裏呱啦道:“夫君~這可是人家熬夜爲你準備的禮物,你喜不喜歡呀~”
蕭景瑞面兒依舊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可眸底越積越多的陰鸷,卻是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人生吞活剝了。
原因無他,隻因沈搖筝熬夜做出來的東西,是一隻金穿玉琢的——亵褲。
亵褲邊兒上還有一隻小個兒的黃金鎖,而這黃金鎖的鑰匙則是被沈搖筝當衆交到了凝墨手上。
也就是說,穿上這條亵褲後,但凡想脫下來,還得先尋凝墨要個鑰匙。
用沈搖筝的原話就是,穿上咱這條金褲衩,就算你半途想爲愛鼓掌,也得先去找凝墨要鑰匙,既然本少爺無法阻止你綠了小爺,怎麽也得在你綠爺的路上使上點絆子不是?
蕭景瑞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掐死面前這人的沖動,捧着他的金褲衩上了車駕:“凝墨。”
“屬……屬下在。”
“本王忽然想起來,昨日收到楚恒将軍的急報,南境戰事吃緊,軍饷不足,你命人将王府中能兌的東西都兌了,換成銀票帶上路。”
凝墨一愣,楚恒将軍的急報?他怎麽不知道有這事?而且主子想要銀票還需要兌王府中的東西麽?直接去在南境雲華山莊麾下的錢莊取用不就得了?
蕭景瑞見凝墨眨巴着眼不動作,眯了眯眸:“在本王離府期間,王府一切事宜交由王妃掌管,不過本王的愛妃平素有些手段,你隻需留下五十兩維持王府開銷便可。”
“!”
此言一出,就連單純如凝墨都聽明白蕭景瑞的意思了,合着、王爺這是報私仇呢??
五十兩?
王府上下光是每個月的開銷,就差不多要兩千多兩,給沈少爺留五十兩,怕不是要全王府的人都要去喝西北風啊!
沈搖筝嘴角微抽,蕭、蕭景瑞這是什麽意思?
她不就送了他一條上了鎖的金褲衩嗎!就算他不願意穿,也可以給它化了當盤纏啊!那可是她和貔貔在賭場鏖戰一晚上的成果,都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美玉呢!
這男人非但不領情,還反手給她挖了一個每月兩千兩的虧空?!
真不是她摳門,鳳溪樓的流水她還有用,是絕對動不得的,至于靈園裏的那隻假貔,人家說它加持橫财的技能是有冷卻時間的,一個月隻能用一次……
而這個月的機會,她已經作死的用在了給蕭景瑞打金褲衩上面……眼看自己馬上就要背負兩千多兩的債務,沈搖筝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臉面,忙不疊的小跑到蕭景瑞身邊,一把拽住邁上一半兒車架的男人衣擺,讪笑着用僅他們兩人方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夫君、不是,瑞
王殿下,您看,小人初來乍到也不是很懂規矩,要不……要不那條金褲衩我再拿回去改改尺寸~?”蕭景瑞微微一笑,眼底端得是如沐春風般的和顔悅色,旋即,毫不留情的将衣擺從沈搖筝手中抽出:“這怎麽行呢,這可是愛妃對本王的一番心意,愛妃放心,本王……可是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所以
王府中的諸多事宜,便勞煩愛妃費心了。”
“不不不——”
沈搖筝手忙腳亂中,整個人直接撲到蕭景瑞的大腿上,死死抱住不放手:“你是一雙人還是一雙鴨小爺都管不着!想讓小爺給你往王府裏墊銀子、你做夢!”
“愛妃……”蕭景瑞斂着眸,大手看似愛憐的撫着沈搖筝的三千青絲,可實則,卻是拎着這小家夥的後脖頸子,将人扯開了一點兒:“經你這麽一說,本王倒是又想起一件事,落鑲雖不是本王封地,可到底也是臨近北岐
,邊防之事萬不能疏忽,凝墨,你去通知薛知州,瑞王府今年會照舊封三萬兩白銀給他加強邊防,讓他半月之後,隻管來問王妃領銀子便是。”
“!”
哀莫大于心思,心死後就感受不到痛苦,正如此時的沈搖筝。蕭景瑞瞧着前一秒還不依不饒扒在自己腿上的小家夥,後一秒身子便如石般僵硬,頗爲滿意的彎了彎唇角:“愛妃還是快些放手吧,不然再停留下去,本王又想起些别的事,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