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沈搖筝橫了眼不斷發顫的婆子:“還等什麽,去驗!”
“是、是是是!”
那婆子也是沒怎麽見過世面的,被沈搖筝帶着殺意的眼神一掃,吓得忙不疊的跑了上前,林氏面色一白,如臨大敵一般将沈莞兒護在懷中:“别過來!我是這個家的主母、今天我在這兒、我看——”
沈搖筝眼眸一冷,也不願再多廢話,一把反剪過林氏的手肘,将其拉離了沈莞兒的身邊:“等什麽、驗!”
“母親——母親救我——”
“莞兒!”林氏眼看自己幫不了沈莞兒,又掙不開沈搖筝的鉗制,隻能無力嘤聲泣道:“爲什麽……爲什麽你一定要和你妹妹過不去……你還是我的筝兒麽……若爲娘早知你會變成這樣……當初、當初爲娘就該聽信國師
之言——”
林氏的聲音本就很小,沈莞兒又在旁邊尖聲驚叫,這才沒讓人聽了去。
沈搖筝聽了這話,一顆心都快涼到西伯利亞去了:“所以,娘親也覺得國師說得對了是不是?您現在也覺得,我果真是個禍國殃民的災星了,對不對?”
“……”見林氏啜泣着不說話,沈搖筝噗嗤一笑,語調中沒有半點委屈,甚至那一刻,她當真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像極了反派頭目:“既然娘親覺得我是個災星,那我不做點災星應該做的事兒,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我這個名号?”
“你——”
“遙星!”
不等林氏開口,沈搖筝冷聲吩咐:“婆子年邁,經不起年輕力壯的沈二小姐折騰,你去幫幫婆子。”
“……是!”遙星也不含糊,她不像林氏那麽聖母,她很明白,如果沒有少爺,自己這條命早就在被沈臨風賣到醉香閣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既然她這條命是少爺給的,她就要爲少爺赴湯蹈火,如果少爺是惡鬼,那她就
是惡鬼最忠實的手下!
“你們、你們放開我!我不要!”被當衆這樣羞辱,沈莞兒心頭湧起萬般羞憤,使出渾身力氣推開朝她走來的每一個人,更沖着沈搖筝氣急敗壞的吼道:“你——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做!我是東宮未過門的側妃!我是皇家的人!你敢碰我、我
要你的命!”
此時的沈莞兒發髻散亂,手腕上的血痕雖不知何時已漸漸凝固,可之前落下的殷紅蹭到她的白衫上,哪裏還有往日的半分清麗溫婉,十足的一個瘋婆子。
“……側妃?”
沈搖筝就那麽冷冷的瞧着她,募的,唇角揚了個清淺笑意:“那也要你身子幹淨才行。”
沈莞兒瞳孔一縮,臉上的面具終于再也挂不住,僞裝一一脫落,露出真實而恐懼的表情:“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
可,無論她如何求饒,整間屋内,卻沒有一個人肯爲她說一句話,林氏被侵,隻能哭哭啼啼的看着這一切發生,而穎兒,早已不知什麽時候吓暈了過去。
瞧着這一幕,沈莞兒終于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癱軟着任由遙星壓着,讓婆子查驗,結果,不言而喻。
“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夫人、您家這位小姐……根本、根本不是什麽黃花閨女啊!”
聽完婆子的查驗結果,林氏幾乎被這消息刺激得昏厥了過去,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的女兒,竟當真如此不知廉恥!
不!
這不可能!
莞兒那麽懂事,怎麽可能!
思及此,林氏幾乎顫抖着握着婆子的手,眼神一個勁兒的往旁邊悠哉喝茶的沈搖筝身上瞟,小聲道:“是不是有人叫你這麽說的?”
“母親。”
沈搖筝放了茶盞,美眸一揚:“這婆子是您找回來的,剛才驗身的全部過程您也瞧見了,我一直同您在一塊兒,根本沒時間與這位婆婆串通。”
“……”
林氏抿了抿唇,一直蓄在眼眶中的淚珠不停的往下掉,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麽,太多的感情摻雜在一起,直壓得她喘不過氣。
打發了那婆子,又差人将神情恍惚的沈莞兒扔回沈府,沈搖筝這才覺得連日來的憋屈感暢快了兩分,她側目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氏,垂了垂眸,緩緩斟酌道。“沈臨風雖是我生父,可他既無恩德于我,那他在我眼中,便是個陌路人,可您不同,您從小便想方設法的保全我,您于我有養育之恩,此恩、筝兒不會忘,亦不敢忘,可恩德歸恩德,道理歸道理,我不會
因爲您的恩,便去承擔那些不屬于我的罪名。”
“……”
林氏抽泣了一聲,淚眼婆娑的看着沈搖筝。
“筝兒所做之事,從不奢求您能理解,但倘若您今後再無端指責,筝兒也絕不會像個傻子一樣任人宰割!”
話至此,沈搖筝掀了下擺,雙膝一彎,直直跪在林氏面前:“現在,筝兒爲了今日之事,也爲了将來可能發生之事,同您叩頭謝罪。”
“!”
林氏聽着沈搖筝将額頭狠狠磕在磚石地上的聲音,心中一痛,伸手便想将人拉起來,可手臂伸到一半,腦海中又劃過沈莞兒驚恐慘白的面孔,手、就這樣直直僵在了原處。
再說沈府這邊。
沈莞兒和昏迷中的穎兒被沈一、沈二丢在沈府偏門,彼時天色漸晚,幾乎沒什麽人注意到這一幕。
沈莞兒被扔下馬車,皮膚接觸地面傳來的刺痛感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她不是處子的事已經叫林氏知道了,那女人雖然愚蠢,可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絕不可能幫她隐瞞,她……她一定會告訴父親!
思及此,沈莞兒當下倒抽了一口冷氣,沈臨風雖然平日極其疼愛她與白姨娘,可自從上次白姨娘出事,她已經隐約看出了一些詭異之處——不知爲什麽,她總覺得沈臨風對姨娘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上心,再加上上回太皇太後在沈府說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