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兒說完,慌忙的就想立刻離開,卻被薛染年在此拉住了袖子,頓時心下就是一喜。
她營造出這一副畫面,目的就是爲了彰顯自己仍記挂着薛染年,好讓對方觸物生情,對她再生出一絲情愫出來。
雖然那玉簪當初薛染年送來時,她曾嫌棄它太過素雅了些,便一直随意放着,可眼下,那東西卻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媒介。
“站住。”
然。
薛染年卻并未按照沈莞兒預期般的睹物生情,反是垂下眼眸,冷聲道:“把那東西給我。”
沈莞兒一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薛少爺、這……這是小人的東西,它對我來說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恕我不能從命……”
她話中有意無意的在努力像薛染年表達着什麽,可後者的下一個動作,卻令她如至冰窖。
“這東西不屬于你。”
薛染年沉聲說完,一把奪過她手中包裹着玉簪的手帕,緊緊握着看了兩眼,随後毫不猶豫的往身旁一砸,玉碎的動響清澈悅耳,幾片碎玉濺到沐靈溪腳邊。
沐靈溪愣愣的看着這一幕,他……他怎麽會這麽對待沈莞兒?
沈莞兒……不是他心尖上的人麽?
他不是曾經爲了她,甯可與自己一刀兩斷麽?
“不管那東西是不是你的,從今往後都不屬于你了,這些銀票就當我買下來了。”
薛染年漠聲說完,随手将一百兩銀票塞進她手中。
沈莞兒微微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反應,頓時就僵在了原地,這男人的意思是……不願再念一絲舊情嗎?!
“靈溪姑娘,你沒事吧?”
正當沈莞兒還在因爲這個結果而震驚不已時,卻見薛染年毫不留情的踩在那些碎玉上,将沐靈溪拉遠了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欠考慮了,竟忘了你在我身後。”
“……”
沐靈溪讪讪搖了搖頭,目光卻一直沒離開被薛染年踩在腳下的碎玉。
後者似也察覺到了沐靈溪的視線,微微一笑:“不過是年少無知,被奸人欺瞞,說來,我還曾因爲這個,誤會過搖筝不少,好在他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了。”
“是麽……”
沐靈溪緩緩垂了垂眸:“她……不計較了啊……”可,我還在計較呢……
沈莞兒狠狠瞪着沐靈溪,她當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被薛染年晾在一旁,可縱然她心中如何不甘,被薛染年踩在腳下的碎玉卻讓她根本無顔再呆在原處,隻得讪讪離開了薛府門前。
再說另一邊。
閻冥今天也很絕望。
因爲搶他醬牛肉的人,從一個,變成了一雙:“你說這人是來找你的?可……可他明明說的是來找媳婦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能是他媳婦?”
沈搖筝橫了一眼旁邊乖乖捧着粥碗喝粥的蕭景瑞:“他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兄弟和媳婦總分不清楚。”
閻冥頗爲同情的看了一眼蕭景瑞,這麽可憐的麽?呃、說來他昨天還以爲這人是來他山寨找事的,把他狠狠抽了一頓呢……
思及此,四肢總比大腦發達的閻寨主略有些愧疚道:“雖然爺不能把你放出去,不過倒是可以讓寨子裏的兄弟把他送回落鑲去就醫。”
可。
還未等沈搖筝開口,卻見一隻金鈴冷不丁的從門外飛入房中,閻冥眸子一冷,一鞭子抽過去,鞭子夾帶着狂岚之勢,直接把偷襲的金鈴甩成兩半!
在一旁喝粥的蕭景瑞斂了斂眸,那金鈴……他記得好像是漓州花家慣用的東西,思及此,男人不緊不慢的放下粥碗,長臂一攬,直接将沈搖筝撈到懷中,頗有一種宣示主權的意味。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瞧花九卿一個人闖了進來。
此時的花家少主依舊是一身碧湖色青衣,隻是褪去女裝的扮相,此時的花九卿長眉星目,清逸俊秀,當真稱得上是一位濁世佳公子。
男人一入内,便将目光落在了沈搖筝身上,眸底一怔,啞着聲音怒道:“放開他!”
“!”
沈搖筝看着自己熟識的嬌花竟發出了青年男子一般的聲音,頓時一愣,這聲音……不是她當初在永樂票号調查雲幽郡主與幽雪閣之間關聯時,與她同處一室的那個人麽!
九卿……竟、竟是個男人?!
“明珠求瑕?”
閻冥曾在升龍台上近距離瞧過幾次花九卿的比試,自然識得“明珠求瑕”黑紗下的面孔。花九卿也懶得辯駁,天知道他在花燈會那晚偶然撞見沈搖筝被人掠走後,整顆心就好像是不會跳了一般,若不是宋青書告誡他不能倉促行事,免得激怒了黑風嶺,讓他們撕票,他恨不得昨夜就闖進來将人
救走。
花九卿強壓着将蕭景瑞碎屍萬段的怒火,劍花一挽,劍鋒直對着男人:“黑風嶺上下皆被落鑲的官兵包圍,你們若還想活命、就趕快把搖筝放開!”
“……”蕭景瑞鳳眸一沉,拽了拽沈搖筝的袖子,後者顯然還沉浸在自己一直小心呵護着的嬌花、竟然是個大老爺們這一噩耗當中,想都沒想便回頭去看蕭景瑞,可誰想,随後便被湧入一個僅僅的懷抱,炙熱急促
的呼吸撲灑在臉上,唇上用力摩擦的力度近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個帶着不安和占有欲的吻。
自己最寶貝的東西被另一個男人窺視的感覺當真是不怎麽愉快。
沈搖筝瞪大了眼睛,可當她看到蕭景瑞眸中隐着遮掩不住的慌亂與不安,卻又一時沒了法子。
閻冥被這一幕差點吓掉了手裏面的鞭子,這……這是什麽情況?看來沈搖筝的這個友人是當真燒壞了腦子,不僅分不清兄弟和媳婦的稱謂,連這兩者的定位都跟着混淆了起來啊!
“……”花九卿瞪着一雙美眸,這、這個人在做什麽?!竟、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欺負搖筝,他……他難道是想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