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新一輪的折磨又要開始,少年的意志終是熬不住了:“住手、我說!我說!幽雪閣将沈搖筝囚禁在落鑲附近的黑風嶺、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傻了!”
“……”
蕭景瑞眸子一冷,卻并未示意暗甲住手,暗甲也不含糊,手起刀落,一刀割在少年喉間,頓時窒息感壓迫而至,少年磕磕絆絆的嘶吼。
“我……我說的是……是真的……原雍、原雍大人懷疑……懷疑那沈搖筝與……與人勾結……故意設計……如果驗出……驗出他的裝傻……原雍、大人……就、就能确定他是與誰……勾結!”
蕭景瑞一言不發,隻是冷眼看着那少年如溺水之人,一點點沒了生氣。
暗甲瞥了眼那少年,已經咽氣了,王爺用這手段審過不少北岐探子,當那些人意識到自己求死不能之後,求生欲便會格外高漲,在這種狀态下,若再給他們緻命一擊,斷是什麽真話都藏不住的。
也就是說。
幽雪閣是懷疑沈少爺與人密謀出這一場鬧劇?
幽雪閣不會空穴來風,難道沈少爺身上,是當真有什麽疑點?
可……
沈少爺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潛伏在王爺身邊又是爲了什麽?
而且、如果沈少爺真的是裝傻,也就是說,那忘憂丹是被人掉包的,那這個人……
想起先前逍遙侯安插在王爺身邊的眼線一直未被揪出來,暗甲心中一頓,難道,就連沈少爺都是逍遙侯府的一步棋?
他記得凝墨哥曾說過,沈少爺似乎格外在意王爺手上的玉扳指……
思及此,暗甲不由眼皮直跳,可他也不敢直接問蕭景瑞的意思,隻能悄聲道:“王爺,可否需要屬下們走一趟黑風嶺?”
“……”
一陣沉默過後,蕭景瑞的聲音輕輕傳來:“不必了。”
“呃?”
暗甲猛地擡頭:“王爺的意思是?”
蕭景瑞神色淡漠:“本王說不必了,這幾日,你與凝墨在府上盯着,若沒有本王的命令,擅自出府者,殺。”
“……是。”
暗甲領了命,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在心中默默爲沈搖筝點了一根蠟。
然。
正當王府内一衆暗衛下人都以爲他們王爺這回,是真的準備對沈搖筝棄之不顧時,卻從軍醫那兒傳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他們尊貴的王爺,帶着一張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失蹤了!
凝墨一臉冷漠:“暗甲啊,王爺是不是和你說,這些日子擅自出府者,殺?”
暗甲一臉麻木:“王爺說的是擅自出府的人,咱們王爺不算人。”
暗乙:“不算人?那算什麽?”
暗甲:“咱們王爺碰到和沈少爺有關的事,毫無底線的樣子就好像是凝墨哥擅長用的一種兵器,劍。”
凝墨也跟着點了點頭:“這把軟劍跟了我這麽多年,用的十分順手,殺人劈柴都特别好用,所以我給它還起了個别名,叫‘特别’劍。”
暗乙:“……”你們皮這一下是不是很開心?
……
再說沈府這邊。
“慢着!”
青書見沈莞兒那副甯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樣子,眉心一跳,不由呼喊出聲,若這女人當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太皇太後怎麽可能放過蕭洛軒!
沈莞兒見有人攔她,心下一喜,頓住了作勢要往旁邊柱子上撞去的趨勢。
蕭洛軒見狀,開口冷聲道:“你要死就去死,本宮倒要看看誰敢攔你!唯有一死才可證明清白?你是當本宮剛剛叫郎中來搭脈的話是放屁麽?不是要撞柱子麽,怎麽做做樣子就不繼續了?”
聞言,沈莞兒強忍着不落淚的堅強面孔立刻就有些破裂,她瞧着因爲蕭洛軒的這句話,周圍當真沒人再敢上前阻攔,頓時尴尬而僵硬的站在原處,一張臉清白交織。
“殿下。”
然。
就在此時,卻見先前跟在太皇太後身邊的月秀緩步前來:“太皇太後吩咐過奴婢,讓奴婢看管好沈二小姐的安危,若沈二小姐當真有什麽不測,奴婢也是難逃其咎,還望殿下不要爲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
“……”
蕭洛軒瞥了一眼沈莞兒被逼得六神無主的可憐樣,心頭冷笑了一聲:“方才那一幕,月秀姑姑可也瞧見了?”
“奴婢自然瞧見了。”
“好。”
蕭洛軒揚了揚手,示意侍衛們退下:“本宮隻說一句,認出這幅‘堕胎藥’的郎中說,那日在他醫館問診的女子,所報上的姓名化名乃是‘月秀’,該如何回禀太皇太後,本宮相信姑姑心中自有定奪。”
言罷,男人也不管沈莞兒的臉色有多難看,直接返身離開。
沈莞兒見蕭洛軒不再追查,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可當她看到月秀低垂的目光後,額頭又滲出了些許冷汗:“姑姑、太子殿下有意爲難小女,小女并未說過那些話,姑姑明鑒!”
月秀不鹹不淡的擡眸看了沈莞兒一眼:“沈二小姐說笑了,待他日您奉旨入東宮,您便是東宮名正言順的側妃,是奴婢的主子,嚼主子舌頭,從不是奴婢該做的事。”
話至此,月秀也不想多言,福身以禮,也跟着一并離去。
沈莞兒握在身前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沈搖筝……都是沈搖筝那賤人!
若不是他的陰毒計策,自己今日怎會如此難看、又如此驚恐絕望!
他當真是該死!
他當真是罪該萬死!
盛怒之下的沈莞兒強壓着心中的狂風暴雨,溫聲寬慰了沈臨風幾句,便神色匆匆的回了房間,還好那郎中給的藥方還在,稍後她将方子拆成幾份,讓下人們分開去抓藥,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差錯。
待一切事畢,沈莞兒死死咬着牙,用竹笛喚來幽雪閣的影衛:“你先前說,我兄長已經被捉到附近的山賊窩中,對吧。”影衛不着痕迹的揚了個眉,似乎就在等沈莞兒這句話,幽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