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府上的下人,對從前沈搖筝是何等的精明剔透皆是心知肚明,可一轉眼,卻瞧她變成了現在這模樣,心生惋惜也是人之常情,卻不想,竟被這小家夥給誤解了去。
若自己真要狠心将她趕回房去睡,這小家夥怕是要傷透了心。
罷了罷了,蕭景瑞隻得暗歎一聲:“你若再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沈搖筝聞言,立刻止住了哭聲,一雙水眸惶惑又可憐的望着他,望得蕭景瑞心頭發軟,幫沈三歲擦了擦哭花的一張臉,笑道:“跟我去洗臉。”
沈搖筝抽搭了一聲:“那、那枕頭……”
“不用拿了。”
沈三歲立時就不哭了,拿袖子在臉上蹭了蹭,又喜氣洋洋的扯出一個笑容:“嗯!”
隻是可憐了蕭景瑞,若是有朝一日叫他知道了真相,鬼知道這男人會不會被沈搖筝氣得吐血而亡。
……
再說另一邊,煙雨閣内,遙星正幫林氏布着早膳,小丫頭強打着笑臉道:“夫人,少爺昨晚上留在瑞王府對賬,今晨剛剛回了煙雨閣,這會兒正睡着呢。”
林氏點了點頭,放了筷子:“筝兒與那瑞王府的銀錢往來,可算清楚了?”
“聽少爺說,都結算清了。”
“好。”聞言,林氏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稍稍安心:“遙星,你今後可得幫我看着點筝兒,沒事少讓他往瑞王府跑,那瑞王不是什麽良善之人,過會兒、我去一趟沈府,問問莞兒與逍遙侯解釋得如何了,若不是那瑞
王從中作梗,筝兒哪裏會攤上這些麻煩事。”
“……”
遙星咬了咬唇,瑞王爺不是什麽良善之人,難道沈莞兒就是了麽?
夫人可是忘了,當初少爺暈倒在梧桐苑,還是瑞王殿下過來護着少爺的呢!
不過眼下也不是和夫人争論的時候,遙星隻能按下心中的不憤,乖巧的點了點頭:“遙星知道了,夫人若去沈府,遙星讓沈一、沈二去準備馬車吧?”
“嗯。”
待林氏離開煙雨閣,遙星趕忙沖到沈搖筝的卧房,素雅的卧房之中,一個湖綠色的修長身影正坐立難安的在房中轉圈圈,另一個玉容鳳目的男人坐在桌案旁,時不時溫聲安慰兩句。
轉圈的身影瞧見遙星,眼底立刻清亮了起來:“遙星,搖筝他——”“九卿姑娘請放心,凝墨昨天來傳話,說瑞王府的軍醫正在全力救治,隻是我家少爺這一兩個月都要留在瑞王府,夫人如今又對瑞王府心存芥蒂,若讓她知道了,斷是不肯放心我家少爺留在那邊,所以,奴
婢鬥膽,請九卿姑娘幫奴婢一個忙。”
是了。
昨日沈一口中,那個前來煙雨閣的神秘訪客,正是花九卿。花九卿自打被紅葉夫人壓回漓州花家,就天天和他爹爹抱頭痛哭,這一哭就是小半個月,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爺倆的眼淚終于讓紅葉夫人心軟松了口,許花九卿去落鑲去尋沈搖筝,以便解釋一下當初在九
秀山莊不辭而别的事。
不過因着花九卿有私自落跑的前科,所以這回紅葉夫人便去央了宋青書一并跟着。
說起來,紅葉夫人爲了不讓自己曾經的情敵與自己結成親家,也是很拼了。
不僅把花九卿當女兒養,還打小就幫他定了一門娃娃親,婚配對象,便是在漓州與花家齊名的書香門第,宋家的長子,宋青書。那宋青書自小與花九卿玩在一起,也算是标準的青梅竹馬了,小時候,他便覺得自己這個小媳婦玉雪可愛,喜歡得緊,以至後來花九卿實在受不了身邊的種種煎熬,與宋青書攤牌,後者也依舊對這份感情
義無反顧。
這才有了之後沈搖筝碰上的一串烏龍。
雖然宋青書早在慶安鎮便與花九卿斷義,可紅葉夫人的強勢在漓州是有目共睹的,無奈之下,花九卿隻好去宋府求見宋青書。
宋青書本就是爲了不想讓花九卿爲難,才忍痛與他劃清距離,如今見花九卿邀他一并往落鑲走一遭,自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應承了下來。
可誰想,這兩人昨日剛找到煙雨閣,便聽說沈搖筝出事了。
花九卿一一記下遙星的吩咐,猛地點了點頭:“我會通知學海門人統一口徑,這兩個月,搖筝便是受我之邀,一同往漓州遊曆去了,這是我學海的玉牌,若林夫人不信,你就将此物交給她看。”
“可……”
宋青書在一旁不由擰了擰眉:“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秋闱了,眼下正是學海最爲繁忙的時候,在這個時間點說沈搖筝與你去了漓州學海,林夫人怕是會有所懷疑吧?”
“這個您就放心吧。”
遙星苦笑了一下:“我家夫人現在對瑞王府忌諱得很,隻要我家少爺不與瑞王府來往,無論去哪兒都是夫人巴不得瞧見的結果,所以斷不會生疑的。”
提起蕭景瑞,花九卿眉心不由浮上兩分陰霾,那男人霸道得很,當初在雲鸾山搖筝便與他不對付,現在搖筝一個人留在瑞王府醫治……不會吃虧吧……
看來,一會兒去遙星說的鳳溪樓安頓好之後,他要找機會,親自走一趟瑞王府才行。
不過鐵一般的事實證明。
花九卿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因爲在無法無天、沒臉沒皮、節操盡喪的沈三歲面前,蕭景瑞、才是那個最值得衆人爲其促一把心酸淚的可憐人。
晌午剛過,蕭景瑞便情不自禁地爲自己清晨的心軟而後悔起來。
小東西纏着他午睡,他執拗不過,隻得陪她往榻上躺了去。
誰知,剛過沒一會兒,沈搖筝那隻白生生的小爪子、便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男人額角氣得一個勁兒的跳,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抑制住将那隻小手緊緊按上去的沖動,蕭景瑞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半坐起身體,打算将沈搖筝的爪子拿開,可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