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摘不掉的!
林氏更是急得直掉眼淚,雖然她不知蕭洛羽從京師請來的口谕是什麽,可假若搖筝不接受,這事一旦遮不過去,怕是會連那孩子并非男兒身的事也一并被查出來!
到時,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母親。”沈莞兒見時機差不多了,當下掀開裙擺往正堂中一跪,強忍眸中淚水:“我無法否認遙星姑娘的說辭,因爲莞兒卻有不想被牽連的私心,但莞兒現在已經别無他法,兄長平日最聽您的話,求求您,爲了兄長
、爲了煙雨閣上下,也爲了沈府,請母親移步瑞王府,勸勸兄長吧!”
林氏腳下一陣虛浮,若不是有遙星在一旁攙着,怕是要跌坐在地,她顫抖着将沈莞兒扶起來:“莞兒,我知道你與筝兒之間有許多誤會,可,正如你所說,此事事關重大,眼下實在不是計較過去的時候。”
沈莞兒心裏如同被針尖刺了一下,不計較?
她失去的東西,怎是你這老女人一句不計較便能算得清的!
穩了穩神,沈莞兒面兒上依舊端着一副将新仇舊恨一并抛棄,欲與林氏同甘共苦的決然:“母親放心,莞兒都知道,母親若是願意爲了我們大家走一趟瑞王府,莞兒定當陪伴左右。”
“好。”
林氏不疑有他,重重點了點頭,便吩咐遙星去薛府知會一聲,既然蕭洛羽承了口谕儀仗,知州大人定會将人請去府上落腳,若是如此,那麽便可看看薛染年是否願意從旁幫搖筝美言幾句。
“……是。”
遙星雖不放心沈莞兒陪着林氏,但她最近偷着在鳳溪樓幫忙,也知曉此女與薛染年恩斷義絕的事,若讓沈莞兒去尋,薛少爺怕是不會讓她進門。
搖了搖頭,眼下是非常時期,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于是,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因着沈搖筝昨日穿來的衣服被燒得不成樣子,蕭景瑞便讓下人從先前幫他準備的衣物中尋了件相似的換上,至于裹胸……
男人的目光往沈搖筝胸前瞟了兩眼,雲淡風輕的道了一句“多餘”,便沒了下文。
氣得沈搖筝差點沖上去将人掐死。
蕭景瑞一邊把她朝自己伸過來的小胳膊小腿放回原處,一邊幫她理着衣擺,這話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那個曾經殺人不眨眼的瑞王、如今竟甘願和個小媳婦一樣伺候人穿衣。
待一切就緒,蕭景瑞仍不放心的看了沈搖筝一眼:“你背上的傷,當真不疼了?”
“……”沈搖筝因爲還記恨着蕭景瑞說的那句“多餘”,賭氣的扭過頭不想理他,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被那麽厚的一段落木砸中,還是着着火、燒得通紅的,能在一夜之間便緩過一口氣,蕭景瑞……怕是把上回
的白花雪泥露和黑玉仙芝膏全都用上了。
溫其喻調配的靈藥,白骨尚能生肉,何況是她身上的傷呢。
不過。
這次事發雖然兇險,卻也讓她心中對那個内鬼的身份隐約有了些猜測。
昨天,她一下午都忙着準備議事閣外的柴火堆,所以,這個内鬼很有可能是趁着這段時間出入議事閣的幾個暗衛之一。
看來,在她“裝瘋賣傻”的這段時間,調查一下這幾個暗衛的身世來曆,還是很必要的。
瑞王府,正廳。
“筝兒!”
林氏見到沈搖筝,一時情急,竟忘了同蕭景瑞行禮,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身旁,沈搖筝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唇,她手腕上有不少燙傷,雖然有溫其喻的靈藥加持,可架不住林氏如此用力去握。
蕭景瑞微微一笑,上前看似親昵的将林氏的手從沈搖筝的腕子上切了過來:“本王竟不知夫人親自前來王府,未出門迎接,當真是失了禮數。”
沈搖筝險些被這男人自然又和善的一面閃瞎了狗眼。
是了,就算蕭景瑞平時總頂着一張好似千年寒冰的清冷面孔,還是個小心眼的童子雞,可他到底也是皇族出身,并且在大殷暗潮洶湧的朝堂浸淫過,他若是想圓滑起來,臉上的假面也是天衣無縫的。
“……”
林氏被蕭景瑞的目光掃得莫名有些後怕,這男人話中明明客客氣氣,但她總覺得,這人對自己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不由自主的将手抽回來,林氏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是個皇族,自己合該行大禮才是,趕忙拉了拉沈莞兒的衣角,屈膝跪安。
蕭景瑞沉着眸,直等這兩人行完禮數,方才虛扶了林氏一把。
就算此人是搖筝的生母,可弄疼了他的小東西,他心裏就是不舒服。
“筝兒,你可知逍遙侯從京師帶了聖上口谕尋你,你卻四處亂跑,當真讓爲娘操碎了心,快随爲娘回府。”
聞言,沈搖筝眸心閃了兩下,蕭洛羽怎麽不按計劃,他不是應該直接來瑞王府傳口谕麽?
如果回了煙雨閣,那她要如何名正言順的留在瑞王府?不想辦法留在蕭景瑞身邊,又要如何将幽雪閣的内鬼揪出來?
“林夫人,關于洛羽帶來的‘口谕’,本王自會上書同皇兄禀明,便不勞夫人費心了。”
蕭景瑞那雙絕代風華的鳳眸微冷,蕭洛羽身旁跟着内閣的人,想來,這道旨意背後必是裴珍清的意思,而這口谕又是沖着沈搖筝去的,想來,也斷不會是什麽好事。
何況……
昨晚上議事閣的那場火,就算不是裴珍清的主使,也定與他拖不了幹系。本來他還想着過幾年再與裴珍清算他們之間的總賬,可那老狐狸既然如此按耐不住,竟把手伸到他的小東西頭上,便别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