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瑞從食盒中成湯的動作頓都沒頓一下,隻是眼角分了抹餘光到他床榻上那隻縮頭烏龜身上:“你是從何處聽說……我想要你的命,是不是凝墨同你說的?”
沈搖筝扁了扁嘴,凝墨幫自己給蕭景瑞下蒙汗藥、已經是大罪一樁了,如果自己再把這個鍋扣在他頭上,那小羔羊的屁股怕是又要開花了。
思及此,沈搖筝吱嗚了一句:“我來還東西那天,稍微……蹲了一下你書房的牆角……”
蕭景瑞眉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大抵是稍微回想了片刻,旋即,将手中的湯碗送到“縮頭烏龜”面前:“怎麽聲音這麽無精打采的,可是傷口不好了?”
“沒!”
聽到“傷口”二字,沈搖筝縮在被子裏打了個激靈,又擔心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惹蕭景瑞來給她“上藥”,隻能讪笑着道:“這個……蹲人牆角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難道還要嚷嚷得人盡皆知麽?”
“當然。”
“啥?”
沈搖筝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瞟了眼蕭景瑞,卻瞧着後者一臉莫名其妙的自豪:“你不是因爲在意我,才來蹲我書房牆角的麽,這事有什麽見不得光的,我巴不得人盡皆知。”
卧槽?
大兄弟你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
你這個解讀方式,角度略顯刁鑽啊?
蕭景瑞瞧着臉上表情險些凝固住的沈搖筝,心中也是略微有些打鼓。
他從前便不擅長應付女孩子,更不擅長說這些話,過往一直以爲小東西是個男子,大抵也不會在意這些所謂的“柔情蜜意”,可現在知道是“她”不是“他”,便覺得從前對她也許太過“剛硬”了。
可現在看來,效果好像不太好。
若無其事的将手中的雞湯往沈搖筝面前送了送,蕭景瑞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等他瞧見傅楠荞,一定要好好問問那人平日是如何與蘇染相處的。
再說沈·縮頭烏龜這邊。
難得蕭景瑞給她捧來一碗沒兌過水的雞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她可謂是水米未進,又流了那麽多血,不吃點好的補回來,簡直對不起自己的小身子骨。
“……”
悄咪咪的從被子裏爬出來半個身子,沈搖筝小心接過瓷碗,看了看蕭景瑞、又看了看碗,又看了看蕭景瑞:“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準備砍了我了?”
蕭景瑞斜倚着床欄,橫了她一眼:“我要是說不是呢?你就不喝了?”
“那怎麽能呢,要是那樣、我更得喝了,不然做個餓死鬼——”
然。
還未及沈搖筝将話說完,卻見蕭景瑞的眸中漸漸浮上複雜未知的情緒,輕聲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會死。”
“呃?”
未及她開口,未及她細想蕭景瑞話中的含義,甚至未及她看清這男人眼中的神色變幻,沈搖筝便陷入突如其來的,唇齒相依的缱巻之中。
床榻上隻有一人半寬的位置,待蕭景瑞戀戀不舍的放開沈搖筝時,後者才發現,她整個人幾乎是躺在男人懷中,以一種依賴而信任的姿勢,四目相對,蕭景瑞勾個了笑,緩緩開口:“如此,可放心了?”
“……”
沈搖筝眨了眨眼,雖然她面兒上看着也是一片平和,可心中卻是如同沸起來的滾水,慌得一比!
要死要死要死!
雖然她上輩子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都是撩完就跑,完全沒有“實戰經驗”!突然給她來這麽一下子真槍實彈的深情戲碼,她的小心髒受不了啊!!
不過。
爲了維持自己老司機的表面形象穩而不崩,否則就憑蕭景瑞人皮面具下那張天妒人怨的臉,一旦被坑爹系統判定自己被這個小心眼反撩,怕不是要賠得傾家蕩産!深吸了一口氣,沈搖筝擺出一副比門外那顆老松樹還筆直的面色:“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對你沒有半點那個意思,先前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男人,而且上次被你吓得差點連女人也不喜歡了,我現
在隻喜歡狗。”
聞言,蕭景瑞絲毫沒有要将人放開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道:“是麽,可我看光了你,總要對你負責。”沈搖筝硬着頭皮負隅頑抗,可以說,爲了不讓系統扣吃肉值,也是很拼了:“你這話說得就不講道理了,如果看光了一個人的身子就要對他負責,那當初穩婆把你從娘胎裏帶出來,難不成你現在要去找當初
的穩婆負責?”蕭景瑞眸子一怔,一時竟被沈搖筝說得沒了詞兒,後者見狀,更是再接再厲:“再說了,當初你放我一馬,如今又救我一命,你就相當于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父母之恩大于天,當然要淩駕于這些兒
女私情之上,幹爹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
男人被沈搖筝氣得哭笑不得,又一時想不出什麽合适的詞兒把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家夥堵回去,隻能一把将跪在床榻上的沈搖筝給薅了起來,若當真讓她拜成了,還不亂了套。
“叩叩。”
“王爺。”
凝墨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蕭景瑞趕忙用眼神掃了一眼沈搖筝,示意她不要說話:“什麽事。”
“王爺,林夫人和沈二小姐來訪……好像,是來探沈少爺的。”
沈搖筝聞言眉心一擰,沈莞兒?
爲什麽林氏會和她一道過來瑞王府?
蕭景瑞也不由眯了眯眸,壓低了聲音道:“你可要見她們?”
若隻有沈莞兒一人,随便尋個理由打發了便是,可偏偏還有林氏。
林氏是小東西的生母,也就是他未來的嶽母,他怎麽也不能草率決定。沈搖筝哪裏猜得到蕭景瑞心中已然打上了這些算盤,隻當他是拿不準這兩人突然來訪的目的,其實别說他了,連自己都猜不到這兩人怎麽會湊在一起,趕忙點頭道:“當然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