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靈脂,可不止是隻有吸引蛇蟲的作用,夏秋更替,貓狗之類的畜生,本就格外暴躁呢……“佩兒,你且想想,裏面那位被你尊爲‘少爺’的男子,平日出入的是什麽地方,若他當真是你口中的‘少爺’,又怎會住在皇城宮牆之中,并且文武官員見其都要跪拜行大禮,如此有身份的一個人,卻用‘少爺’
這種自稱,怎麽想都很奇怪吧?”
沈莞兒讓佩兒愣了愣。
其實,自打她醒過來後,便覺得腦海中一直蒙着一層輕紗,周圍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沈莞兒說的,她不是沒懷疑過,但……如果那個人不是她的“少爺”,那……她的“少爺”又在哪裏呢?
就在佩兒發神的空擋,沈莞兒用餘光偷瞄了眼那隻原本溫順的白貓,原本懶洋洋的白貓似乎越發暴躁了起來,毛發微微豎起,爪子更是不停在地上抓劃。
“喵嗚——!”
一瞬間,白貓似是惱怒了一般,奮起一躍,亮出爪子就要往佩兒露在外面的手臂抓撓過去!
“佩兒小心!”
沈莞兒驚呼一聲,趕忙擋在佩兒身前,手背上立刻多了幾道血淋淋的抓痕,也正因着沈莞兒這麽一動,香囊上的粉末更抖了不少下來,白貓狂躁的叫了一聲,從佩兒腳邊一個閃身蹿了出去。
“呀!”
佩兒被白貓一絆,眼尖就要倒下去,沈莞兒連忙轉到她身後作勢去扶,可小白蓮的手根本沒有使出任何力氣,任憑倒過來的佩兒将自己重重壓在地上,手掌插在粗糙的磚石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佩兒?”
屋中的蕭洛軒似乎聽到了動靜,火急火燎的趕了出來,一把将小丫頭撈了起來,上下左右的翻看了個仔細,确定他的小貓沒摔到,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莞兒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中又怨又喜。
怨是怨蕭洛軒竟一點都不關心自己,而喜的,則是這個身份尊貴的男人、竟連佩兒這種身份低賤的丫頭都能如此對待,如果自己成了他心頭的白月光,他勢必不會在乎自己是罪人之女的身份。
更何況,構陷沈搖筝與瑞王府妾室有染這事,本來就是白氏一個人的主意,她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原本就是被平白連累的。
“少爺,佩兒沒事的,隻是被受驚的貓絆了一下。”
佩兒到底還是心思單純,眉間立刻染上幾分愧疚:“隻是都是因爲奴婢,害得這位姑娘的手受傷了。”
蕭洛軒聞言,目光不由往沈莞兒身上瞟了過去,眼見沈莞兒受傷幾道猙獰的抓痕仍舊滲着血,男人看沈莞兒的目光不由多了兩分真誠。
沈莞兒在确定了蕭洛軒瞧見自己的傷口之後,這才慌慌張張的将受傷的手藏在身後,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是小傷,不打緊的。”
然。
正當蕭洛軒還想開口說些什麽時,忽聞一陣掌聲從遠處傳來:“想不到這苦肉計妹妹當真是用上瘾了,當初在九秀山莊博了蘇染的同情,現在又用到佩兒身上了?”
來人,正是沈搖筝。
蕭洛軒自然認得沈搖筝,瞧見來人,男人眸色瞬變,趕忙道:“青書,你先帶佩兒下去。”
“是。”
待那兩人走了,沈莞兒略有些不自然的側着身子,試圖将别在腰間的香囊藏到衣袖當中,可沈搖筝卻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當初九秀山莊是她沒證據,隻能看蘇染那孩子被這朵毒蓮花耍的團團轉,眼下,她絕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一把扯下沈莞兒腰間的香囊,沈搖筝眼眉一挑:“聽溫其喻說,這味道是一種北岐特有的‘草靈脂’,而草靈脂的香味,正是一些蛇蟲的最愛,當初在九秀山莊,你便是用這個引來了毒蛇,再假意幫蘇染擋下
,以便蘇染爲你同溫其喻說情,對吧?”沈莞兒沒想到沈搖筝竟會識得草靈脂,心頭一動,立刻裝出一副被沈搖筝欺負慣了的模樣,微微泣道:“兄長,太子殿下還在此處,就算你急不可耐的想要污莞兒清白,也得先同太子殿下示禮過後再說啊…
…”
假裝拭淚的時候,沈莞兒還特意将手上的傷口展露了出來。
沈搖筝心中一哂,這朵白蓮想和自己比段位?
她還嫩點。旋即,立刻冷笑道:“太子?堂堂東宮,怎會到落鑲這偏僻的地界上來,何況,據我所知,當朝太子不過是能看得過去罷了,哪裏像這位兄台,風華絕代、玉樹臨風,可比傳聞中的太子殿下英俊不凡多了,
我看,妹妹和沈大人怕不是都被此人給騙了。”
“……”蕭洛軒聽了這話,面上雖看不出什麽情緒,可心尖卻像是喝了蜜一般,唇角微揚,看來他本人比傳聞中的還要好看,就是嘛,像他生得這般好看的人,他的容貌、怎麽可能是随便一兩句傳聞便能描述得詳
盡的?
沈莞兒不由心中嗤笑,這沈搖筝未免太自以爲是了,此人若不是當今東宮,那他帶來的那些随行侍衛個個氣度不凡、身手了得又要怎麽解釋。
正當沈莞兒準備看蕭洛軒要如何教訓沈搖筝時,卻意外的發現這男人竟雙眸晶亮,一臉期許的瞧着沈搖筝:“哦?那不知在這位沈少爺看來,在下與那位傳聞中的東宮還有什麽區别?”
沈搖筝嘴角微抽。
她之前看書就隐約覺得這位正牌男主十分自戀,如今見了真人,才發現這自戀程度當真是無人能及。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搖筝隻能硬着頭皮道:“兄台可否别裝了,東宮身處深宮,身上勢必會帶着幾分勾心鬥角的俗氣,但我瞧兄台周身氣質極清雅,就好比芝蘭玉樹,空谷幽漪,一如天上谪仙下凡,
又怎可是深宮中那些凡人可比拟的。”沈莞兒眼眸一閃,這沈搖筝……莫不是在變着花樣的誇贊蕭洛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