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見凝墨現身,也不再害怕他躲在暗處放冷箭了,當下将竹笛放在嘴邊,一聲笛音響,那兩條互相交纏在一起的小白蛇立刻像是得了什麽命令,對準了凝墨便沖了過去!
凝墨冷哼了一聲,兩道比之閃電還要迅速的寒芒從空中劃過,隻聽“啪”的一聲,那對兒小白蛇硬生生變成了四段——
反正現在他也不必擔心自己的行蹤被沈搖筝發現,反而放開了手腳,那兩條南嶺奇蛇縱然速度再快,卻也不可能當真近了他的身。
阿骨打見狀,面色不由慘白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我的毒寵!小花!”
小花:“嘶嘶嘶!”蛇蛇忍這兩個人很久了!蛇蛇要報仇!
南疆聖莽碧瞳吐信,渾身開始散出一種醉人的百花香氣,随着這氣味越發濃烈,先前還安安靜靜的蛇窟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跟着、卻瞧成千上萬條花花綠綠的毒蛇從蛇窟中緩緩爬了出來!
那陣勢,就好像是大海漲潮一般,一層層蛇浪不斷從蛇窟中湧出,交織搭疊的足有一人多高!
縱然是那兩個南疆人,看到這陣仗也是一陣頭皮發麻,趕忙将沐淩風往蛇窟的方向推了一把,旋即,和阿骨打一溜煙的跑了。
“壞了!”
凝墨和沈搖筝皆反應過來,這些毒物是被那條蠢笨蠢笨的大花斑蛇引來的,他們必須趕快帶沐淩風離開,可——
“呃……”沐淩風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腿綿軟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剛才和那個瘋女人四唇相交時,他便感覺隐約從唇齒間傳來一陣陣酥麻感,看來并非是他的錯覺,八成是那個瘋女人在自己的嘴唇上塗了什麽東
西,導緻他整個人連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眼看那片蛇海就要将動彈不得的沐淩風吞噬,沈搖筝也管不得什麽其他,奮力往沐淩風身上一撲,可下一秒——
“沈少爺!!”
兩人,皆被蛇浪淹沒。
凝墨面色一冽,暗衛出身的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能在關鍵時刻變得冷清無心,暗衛必須分清利害,這種時候就算去救也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可縱是如此,凝墨卻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般,着魔了似的從腰間抽出匕首,直要往那堆蛇浪裏面沖——
“叮——”
可。
不知從何處,一聲清脆鈴聲随風飄來,凝墨聽到這鈴聲,忽然止了動作,總是帶着幾分清明的眸子忽然一沉,迅速抽身而退。
再說瑞王府這邊。
暗甲領完闆子,屁股上一片天愁地慘,哭唧唧的任憑軍醫扒了他的褲子給他上藥:“王爺也太狠了,我們這麽努力,還不是想讓他和沈少爺早些和好麽……”
軍醫一邊塗藥一邊笑:“咱們主子是什麽心性你還不知道?真虧你們想得出來,還想用這消息吓唬王爺,活該被打。”
暗甲偷偷翻了個白眼:“您到底是站在那頭的?我們這麽做,總好過等王爺真砍了沈少爺之後再後悔吧?”
軍醫一哂:“就怕你們弄巧成拙,萬一王爺原本的确不忍殺沈搖筝,現在被你們瞧見那麽丢人的一幕,怕是到時候就算不忍心殺,爲了面子也不得不砍了他。”
暗甲特别有自信的揚了揚眉角:“放心,我們這是個連環計,隻要王爺不心軟,我們就會接連不斷的給王爺告急,讓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本心!”
“……法子倒是不錯,當真難爲你們那個腦子了。”
“那當然了——呃?”
暗甲趴在塌上,也沒瞧見屋子裏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多了一個身影,直到方才那聲冰冰冷冷的聲音傳來……
媽呀!!
連滾帶爬的從床上咕噜下來,暗甲死死将腦袋貼在地上,蕭景瑞袍角那獨特的暗金蓮紋刺繡映入眼簾,完……完蛋了……
蕭景瑞冷冷的睨着眼前的手下,沈搖筝當真是有本事,竟連自己的暗衛都開始吃裏扒外的幫他了?
是不是再放任他幾天,自己這瑞王府就要易主了?
他要不要幹脆把房契、地契都準備好,等時機一到就雙手奉上?
不過話說回來,暗甲雖然害怕,但心中卻意外的一片平和。
許是因爲,雖然他清楚蕭景瑞不悅,卻并未從這人身上察覺到之前的那股嗜血戾氣。
果真。
蕭景瑞瞪了暗甲半響,将手中的藥膏甩給了軍醫:“用這個。”
軍醫拿過來一瞧,黑玉斷續膏!溫其喻的得意之作!
“王爺……”
待暗甲也看清那瓶藥膏後,感動得兩眼泛紅,可蕭景瑞卻涼涼道:“等傷口好了,再去領闆子。”
暗甲:“……”
爲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凝墨哥!
想你!
許是感應到了暗甲強烈的思念之情,未等蕭景瑞離開此處,便瞧凝墨一身狼狽的帶着其餘幾個暗衛沖了進來:“王爺、屬下聽下人說您在此處!沈少爺他、他出事了!”
“……”
蕭景瑞瞥了暗甲一眼。
暗甲:“……”凝墨哥……虧了你們這難得爆發的好演技……可……可王爺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我……我對不起大家……
“他出了什麽事。”
“呃……”
凝墨顯是沒料到蕭景瑞竟會如此冷靜,噎了一下,才慌慌張張将之前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屬下保護不利、還望王爺降罪!”凝墨這一頓,再配合上他有些訝異的神色,更讓蕭景瑞以爲這是這群暗衛聯手上演的一出好戲,男人長眉一挑,雲淡風輕道:“是麽,既如此,你明日便去城郊的軒明寺請些僧人,讓他們去沈少爺的煙雨閣
,幫沈少爺辦些法事,超度他早登極樂。”
凝墨:“……”啥、啥?
蕭景瑞瞥着目瞪口呆的凝墨,冷笑了聲:“辦完這件事,你們、統統去給本王領五十闆子。”
凝墨:“……”軍醫在一旁将黑玉斷續膏的瓶子打開點了點裏面的存貨,嗯,四個暗衛加上一個凝墨,勉強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