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将他撿回來,親自幫他更衣,還不讓爲兄插手,爲兄便想着,你許是對他有意,但……”
沐淩風頓了頓:“那種權貴人家,是非黑白定是不少,爲兄擔心——”
“哥哥,你想哪去了。”
沐靈溪一臉哭笑不得,她的确喜歡沈搖筝,可那并非是什麽思慕之情,隻是單純的佩服。
佩服她可以做那些她想而不敢的事,佩服她能活得那般潇灑肆意,佩服她将曾經的自己,變成了她最希望看到的模樣。
與此同時,沈府。
沈莞兒懶懶的窩在床榻上,小口小口的喝着薛染年差人送來的燕窩。
昨晚上她的确是受了驚吓,可并未像她表現給沈臨風看的那般命懸一線,甚至今晨,連因受涼引起的熱度也跟着一并退了。
薛府的車夫到底都是些經驗老道的,就算沖進了街邊的商鋪,最後也是有驚無險。
但是……
她不想就這麽白白便宜了沈搖筝,那個賤貨當初是怎麽把她娘逼到流放這步田地的,她也要讓他嘗嘗這個中滋味!
“妹妹好氣色啊~”
“!”
沈搖筝的聲音叫沈莞兒驚得險些打翻了手中的燕窩,可待她冷靜下來之後,看向沈搖筝眼神中的怨毒,便好像舊庭院裏的荒草一般,瘋狂而肆意的長了起來:“你是如何進來的?”
“如何進來?”
沈搖筝好笑的揚着眉角,大大方方坐在塌前:“當然是走進來的,不然,我還能長翅膀飛進來?”
沈莞兒聞言,頓時渾身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盡失。
那些賤奴才!
他們對她怕隻不過是表面恭敬,心中仍然想認沈搖筝爲主子!
沈臨風現在不在府中,他們便巴不得抱上沈搖筝的腿!
真是一群該死的牆頭草!
“怪了,我聽說妹妹不是因爲昨晚上的事,高熱不退、命懸一線麽?怎麽如今瞧着,氣色甚佳啊?”
“……”
沈莞兒看着逐漸靠過來的沈搖筝,不由自主的往床角縮了過去。
她也不是蠢的,論武力,她根本不可能勝得過沈搖筝,眼下整個府邸的下人都齊刷刷的站在這賤人那邊,自己再不示弱,怕是要吃苦頭的!
思及此,沈莞兒隻能委曲求全道:“哥哥是真的誤會莞兒了,莞兒昨晚上受了驚吓,臨近清晨才将将睡下,許是睡得沉了,被一早來探望的父親看到,便誤以爲是莞兒病重……”
“原來如此。”沈搖筝眼底閃着滿滿的諷刺,可自她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再溫柔不過:“我想也是,妹妹如此溫婉賢淑,怎會将我昨夜着急還傘一事,說成是我驚擾了你的車駕,今日還故意裝病,想讓沈臨風去找我的麻煩
呢~”
沈莞兒眼神中閃過一抹費解:“還傘?”這個沈搖筝在胡說什麽?
“是啊,昨晚上我去幫遙星抓藥,誰想回煙雨閣的路上突然下了雨,我擔心遙星的病情,隻得冒雨往回趕,正巧碰到了妹妹。”沈搖筝眉角一挑:“妹妹也知道,爲兄我現在和沈臨風勢不兩立,萬一讓他知道你将傘私下借給我,指不定會遷怒于你,所以便想趕上去将傘還你,誰想雨天路滑,爲兄一不小心摔了個人仰馬翻,薛府的車
駕就被飛出去的傘驚到了~”
“……”
沈莞兒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沈搖筝,這種跟笑話一樣的謊言、他竟也說得出口?!
縱然心中有多惱怒窩火,可小白蓮仍是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太過忤逆了沈搖筝,不然,鬼知道這個瘋子會對她做些什麽。
想起沈搖筝曾經的種種手段,沈莞兒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慘了幾分。
罷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打發走,他要得意便叫他得意片刻,畢竟誰笑到最後、誰才能笑得最好!
思及此,沈莞兒輕輕驚呼道:“什麽?原來父親竟誤以爲是搖筝哥哥故意爲之麽?我今早才清醒,竟不知父親是這樣認爲的……”
說至此處,還特意頓了頓,帶着幾分自責:“全都怪我,讓搖筝哥哥受委屈了!我這便去尋父親、與他解釋清楚!”
言罷,小白蓮當真有要起身的意思。
“沈伯伯去了煙雨閣,我已派人去請了,你身子還虛弱,别起身了。”
突如其來的熟悉男聲讓沈莞兒身子一僵,待她看清了來人,整個人都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處無法動彈:“染、染年哥哥……你怎麽會……”沈搖筝睨着沈莞兒一臉吃了癟的難堪面色,心情又暢快了一些:“其實剛才我和妹妹說了個謊,我是在沈府門口碰到了薛少爺,和他一起進來的,隻不過我見薛少爺似乎對此事有些誤會,便想着與其自己費
盡口舌的解釋,不如叫他聽妹妹你親口說明事情原委~”
“!”
沈莞兒此時的面色可謂十分精彩了。
該死!
她上當了!
沈搖筝是看準了自己會怕他動手,所以故意引她說出那些話給薛染年聽!
意識到這一點的沈莞兒忍不住低下頭,面色隐約出現幾分裂痕,憤恨不甘的眼神一閃而過,可再擡頭時,已然恢複了正常。
她現在什麽都可以放開,卻唯獨不能放開薛染年。
這男人之前就已對她有所嫌隙,如果此時她再在此事上反複,難免又惹他生疑。
想清楚這一點,沈莞兒依舊端着一派溫婉,柔柔笑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染年哥哥也真是的,何必站在屋外,直接随哥哥一同進來問不就好了。”
聽到這話,薛染年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沈莞兒說她也是剛剛轉醒,并不知沈臨風誤會了沈搖筝,可……
連身在薛府的他都有了耳聞,身處旋渦中心的沈莞兒,又怎麽可能不清楚?
還有,她若當真是剛剛轉醒,那她榻邊的燕窩又算什麽?
難不曾是她夢遊的時候喝的?
薛染年并非什麽都不懂。
他何嘗不知,沈莞兒那日之所以會去薛府找他,不過是沒在金鸾城站穩腳跟,想利用他重整旗鼓罷了。
若她平步青雲,又怎麽可能想得起他?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