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青書與明珠求瑕接二連三的退出争榜,握有大量閻冥賭票的沈搖筝已然搖身一變,成爲九秀山莊的最大債主。
一如之前所說,長樂坊的賠率是實時更新的,沈搖筝下注的時候,閻冥雖頂着個上屆無冕之王的稱号,卻沒多少人看好他,賠率高得令人發指,甚至一度達到一賠一百的程度。
看着手中的賭票,素來沒心沒肺慣了的沈搖筝迅速從與蕭景瑞的愛恨情仇中仇抽身而出,當真是應了那句話,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雲鸾山主作爲一個資深财迷,心髒都快被沈搖筝手中、足足價值萬兩白銀的賭票閃得不跳了。
也正因此,沈搖筝成了九秀山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唯一一個就算身上窮的連一枚銅闆都拿不出來,卻大搖大擺的住進了九秀山莊的的碧桐苑。
碧桐苑雖不及清涼殿臨近那道天然源泉,卻也算得上滿日清涼,沈搖筝作爲九秀山莊的第一大債主,天天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算沒有月珠果撐着,寒症的毛病近來也是極少發作。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遺憾的是,她還沒來得及同花九卿告别,嬌花就被嬌花她娘捉回了漓州,也不知下次再見,又是何年何月了。
“沈小少爺~”
正當沈搖筝還沉浸在與友人離别的感傷中時,卻瞧阿大歡歡喜喜從外面蹦了進來。
說來也怪,自從閻冥知道沈搖筝早在争榜一開始就在他身上下了大注,這個擁有異色瞳的男人就莫名其妙的對沈搖筝産生了不少好感。
用那位綠林界奇葩的原話就是——看不出來你小子生得瘦瘦小小的,倒是很有眼光嗎!
沈搖筝自己理解了一下,閻冥對自己的感情,大抵就和千裏馬對伯樂的差不多。
“沈小少爺,我們老大說外面日頭正好,請您去金羽亭轉轉。”
沈搖筝默默翻了個白眼,她這寒症避日頭還避不過來呢,哪有上趕着去曬太陽的道理?
阿大嘿嘿一笑:“我們老大是不會讓小少爺您白受了這日頭的,老大聽說小少爺您體弱,特意請了溫其喻、溫神醫幫你診治,這會兒兩人正在金羽亭呢。”
“啥?”
沈搖筝眉角一挑,想不到閻冥居然還認識溫其喻?
那她更得小心點兒這朵綠林奇葩了,若當真讓溫其喻幫自己搭了脈,她這身份也就不用瞞了:“待我謝謝你們寨主,不過我這寒症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就不必麻煩溫神醫了。”
“呃……”
阿大完全沒想到沈搖筝會這麽說,要知道溫其喻可是大殷境内第一神醫,有多少人排着隊、捧着金山銀山去求那美人垂青,這小少爺居然幹脆利落的回絕了!
正當阿大感歎沈搖筝果真與常人不同時,卻見阿二慌慌張張的跟了過來:“大哥、你還沒和小少爺說呢吧?溫神醫被那個沈莞兒給截胡了,現在人正在晴暖閣呢!”
“啥?!”“是真的,老大和溫神醫本來在金羽亭中呆得好好的,偏偏沈莞兒和蘇染姑娘在附近散步,後來不知從哪兒蹿出來一條巴掌大小的金色小蛇,沈莞兒爲護蘇染姑娘,被這條小蛇咬到了手背上,溫神醫拗不過
蘇染姑娘,隻能先去爲沈莞兒醫治。”
“……”
沈搖筝在一旁眯了眯眸,酷暑夏日,山中那些毒物偶爾也會有耐不住性子的時候,但,會那麽巧的就讓沈莞兒給撞上了麽?
而且,憑她對那朵白花的了解,碰到這種事,别說沖上去幫蘇染擋蛇了,她不把蘇染推出去就不錯了。
思及此,沈搖筝饒有興趣的勾了個笑,隻是,在去晴暖閣湊熱鬧之前,她還要先去一趟金羽亭。
與此同時,晴暖閣。
“溫伯伯,沈二小姐如何了,可有什麽大礙?”
蘇染眉間明晃晃的帶着幾分愧疚,沈莞兒相當于替她受難,不然,現在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自己了:“都怪我不好,非要去摘那朵六月雪,竟沒看見隐在旁邊的毒物……”
聞訊趕來的雲鸾山主聽到此話,面帶幾分感激的看像沈莞兒:“多虧了沈二小姐,其喻,你好好幫她瞧瞧,沈二小姐可是我們染兒的恩人!”
“知道知道。”
溫其喻一臉不耐。
他雖然爲人有些自傲,但也不是那種不解世故的人,何況是老财迷的請求。
“蘇染妹妹不必自責,我相信,就算當時不是我,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忍看妹妹出事的……”
沈莞兒故意将本就沙啞的嗓音壓得更低了些,像蘇染這種濫好人,一定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所以,隻要她充分勾起這小姑娘的憐憫,還愁沒人幫她說服溫其喻,爲自己治療喉疾麽?
果不其然。
蘇染在聽到沈莞兒異常沙啞的嗓音後,面色微白:“溫伯伯,沈二小姐的嗓子好像愈發嚴重了,可是與這蛇毒有關?”
“……”
溫美人皺了皺眉,語氣中除了冷漠又多了兩分不耐:“沈二小姐的喉疾是因舊毒郁積,與這次的蛇毒并無太大關系,染兒不必擔心。”
沈莞兒微微一愣,這個臭采藥的,是當真打算和她死扛到底是吧?
“蘇染妹妹,我知道你是爲我擔心,不過……莞兒不得溫先生喜愛,先生能破例爲我醫治蛇毒,莞兒已是感激不盡,又怎敢不知廉恥的再勞煩先生其他事呢……我這嗓子……怕是命中注定了吧……”
蘇染見沈莞兒唇角稍顯落寞的無奈苦笑,頓時心中一痛:“溫伯伯,您那兒不是有一顆據說可解百毒的百花玉露丸麽,既然沈姐姐的喉疾也是舊毒所緻,不如就一并醫了吧!”
“……”
溫其喻嘴角微抽,他剛才幫沈莞兒檢查傷口時,不知怎地,總覺得好像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淡淡藥香,但縱觀沈莞兒全身上下,也不見有其他傷口,這丫頭,八成被沈莞兒利用了。唉,也真是讓老财迷護得太不谙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