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暗衛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說真的,雖然沈少爺總是坑他們銀子,可他們還是挺喜歡這個把瑞王府鬧騰得天翻地覆的小少爺的。
呃,真不是他們賤。
實在是因爲從前的瑞王府,縱然華麗,卻隐着叫人無法忽視的冰冷。
可自打沈少爺出現,什麽狠戾絕情,什麽鐵石心腸,這些曾經也算是刻在他們王爺骨血中的詞兒,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就說上回,他們幾個和沈少爺組隊去膳堂偷豬蹄,結果因爲沈少爺太貪心、豬蹄拿的太多被廚娘發現了,王爺知道以後,眼角青筋氣得直跳,可愣是沒責罰他們幾個,這要是放在三年前,他們的屁股怕是
早就要開花的。
唉。
如果沈少爺當真不在了,想必從前那個宛如站在雲端的王爺就又要回來了,那他們就再也不能去膳堂肆無忌憚的偷豬蹄了,嘤嘤嘤……
再說沈·豬蹄隊長·搖筝這邊。
沈搖筝帶着那倆山匪,三個人貓着腰,蹲在畫舫的主艙外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
矮個山匪捂着臉,小聲道:“大哥,咱們不是山匪麽?爲啥當山匪的,還要跟個變态一樣,蹲這兒聽兩個男人的牆角?”
匪頭一臉生死看淡:“還不都是這位祖宗,非說他有比‘卸了宋青書’更好的招,小祖宗,咱們可在這兒蹲了半柱香了,裏邊兒除了有喝茶斟茶的聲音,什麽動靜都沒有,你不會又是換着招兒坑我們呢吧?”
沈搖筝橫了那倆叽叽喳喳的山匪一眼:“我坑你們?我比你們那個閻冥老大的親爹都希望他能赢下烽火榜,不是我說,你們這屆山匪的職業素養也太差了,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以後怎麽幹大事?”
倆山匪簡直要哭,他們給山匪行業抹黑了真是對不起呀!
“噓。”
正當倆山匪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沈搖筝忽然比劃了個禁聲的動作,三人瞬間屏了呼吸,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
畫舫船艙内,花九卿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手中的茶盞,宋青書也不說話,隻是每每看到花九卿手中的清茶見底時,便重新幫其斟上一杯。
過了許久,花九卿終是忍不住,将茶盞放了,擡眼看着宋青書:“你我之間的婚約是父母指腹爲婚,原本就是兒戲,何況你也知道我是——”
話至此,花九卿忽然頓了頓,眼底泛起一層委屈:“娘親也是過分,孩提時我懵懂無知,她欺我瞞我也就算了,如今我已長成,她竟還要……”
“我從前認爲你不肯接受,是因爲顧及身份,可今日,我瞧你與沈搖筝……”
“與他無關。”
提起沈搖筝,花九卿素來溫潤的眸底忽然閃出點點絕冷寒意,連聲音都不由變得有些低沉:“我與他隻是朋友,如果你敢對他出手,我不會放過你,你應該知道,我既說得出、便一定做得到。”
宋青書斟茶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我聽說你來烽火榜,縱然多不喜歡這裏的凡俗氣,卻也硬着頭皮的跟到此處,隻爲了能在升龍台上見你一面。”
花九卿眸底黯了黯:“……對不起。”清茶徐徐斟入,宋青書擡眸看了一眼花九卿,也不知在想什麽,忽然勾了個如谪仙般的雅緻笑意:“幼時你與我許下終生諾言,雖是童言稚語,卻也叫我上了心,如今你我既已非幼童,也懂得言出必行,一
諾千金的道理,我便再問你一句,你……可當真不願?”
花九卿眸底閃躲,硬生生逼着自己避開宋青書的目光:“是。”
“……”
長吐了一口氣,宋青書雖然表面一片釋然,可注入盞中的清茶、卻是溢了出來都不知道。将最後一杯茶遞到花九卿面前,男人淡淡一笑:“既如此,我便再沒什麽要說的,隻是,我生生讓你煩惱了這麽多日子,到底也算是對你不住,你放心,從今往後……隻要是你所到之處,我自當退避三舍,
絕不會再讓你瞧見我這張令人生厭的臉。”
言罷。
他也不等花九卿開口,當即起身,一把将艙門拉開,結果,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沈搖筝一行,就這麽暴露在了宋青書的眼皮底下。
沈搖筝:“……”
匪頭、山匪:“……”
好……好尴尬啊……
宋青書睨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這三棵蘿蔔,目光微寒:“沈搖筝,雖然我今後不會再出現在九卿面前,可假若讓我知道你有半點辜負了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沈搖筝:“……”卧槽,她怎麽感覺、她好像莫名其妙就惹上了個大麻煩?
山匪:“……”大哥、我怎麽感覺他們三個之間的關系有點微妙呢?
匪頭:“……”啧啧,豪門恩怨,果然複雜得很!
“你們……”
待宋青書依諾離開畫舫,花九卿瞧着依舊蹲在原處的三棵蘿蔔頭,也不知自己到底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隻能無語上前,将他們從地上攙了起來。
“原來姑娘你和那個宋青書竟是指腹爲婚?宋青書會突然改變主意來參加烽火榜,也是爲了見你一面?”矮個山匪見花九卿一臉柔柔笑意,比那個什麽沈搖筝的溫潤多了,話也跟着多了起來:“不過姑娘你做得對,父母之命是很重要,可也不能因爲他們要維持自己重情守諾的形象,就把女兒的終身大事賠進去
啊。”
花九卿略顯尴尬的點了點頭:“對了搖筝……他們是?”沈搖筝面不改色:“黑風嶺的山匪,原本是準備偷摸上船、幫他們老大卸了宋青書的,不過半途碰到了我,被我感化的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不僅放棄了原本的計劃,還說要帶咱們去見他們老大,管他們的
老大要‘兩千兩’雪花銀來彌補他們一時的過錯。”山匪、匪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