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頭兒和山匪一臉無語的看着把他們傷藥一掃而光的沈搖筝,這小子也太不尊重他們的職業了,他們是誰?
他們是黑風嶺的山匪啊!
哪有人打劫、最後打劫到山匪頭上的?
委屈。
想哭。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以後還怎麽在道兒上混,唉,要不幹脆在事情暴露之前,回老家種田算了……
就在倆山匪感歎自己的職業前景一片黑暗時,卻忽然聽沈搖筝“嗯?”了一聲,這流氓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他們裝傷藥的瓷瓶子。
“就這麽一點兒?少爺我爲了撐過你們迷藥的藥勁兒,可是用那邊的鐵釘在手掌上劃了個這麽長的口子,你們倒好,就拿這麽點傷藥給本少爺,你們還有沒有點人性了?”
山匪頭兒一臉憋屈,您打劫都打劫到山匪頭上了,到底是誰沒人性?
可他又怕沈搖筝弄出什麽動靜,會把宋青書的人招來,隻能小聲嘟囔:“那口子是您自己非要剌的,和我們有啥關系……”
“你這是跟我頂嘴麽?”
沈搖筝眼眉一挑,隻一個環顧四周的眼神,便足叫山匪頭兒膝蓋打軟了:“不敢、不敢……”
“哼。”
沒好氣的把手中的空瓶扔回了這倆山匪的懷裏。沈搖筝:“再說,要不是你們拿迷藥來偷襲我,我也不至于情急之下去拿釘子剌手,所以,這事說到底還是你們的鍋,反正我手上這傷你們看着辦吧,要是你們不讓我滿意了,我就把宋青書的人都招過來,
你們倆誰都别想跑。”
小個兒的山匪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匪頭的胳膊:“大哥……你說咱們是不是碰上同行了?”怎麽這人和他們一樣、都不講道理的?
匪頭:“……别瞎說,幹咱們這一行的雖然不講道理,但也沒有像他這麽不要臉的……”
“你們在那兒嘀咕什麽别以爲少爺我聽不見。”
沈搖筝橫了那倆山匪一眼,扯下一段内襯自己給自己包紮了一下,居然敢說她像山匪?
别開玩笑了,山匪有她這麽慈眉善目麽?
系統:“……”您實在是太謙虛了。
“你們剛才說,你們老大、也就是那個叫閻冥的,叫你們來廢了宋青書的胳膊,好讓他三日後輸掉複賽?”
“是。”
山匪頭見瞞不過去了,索性都老實招了,他們老大說的好,當惡運不可避免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兩眼一閉、愛咋咋地。“可你們這麽做未免太勝之不武了,再說雲鸾山的人又不是傻子,宋青書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暗算受傷,你們那個老大能拖得了幹系麽?到時候,那些将身家壓在宋青書上的江湖客還不聯手把你們山寨給端
了?”
“呃……”
沈搖筝:“你們可别忘了,雲鸾山辦的這是‘江湖’烽火榜,來看這場熱鬧的就算不是十成十,可少說也有一半是江湖上的人,你們這麽一弄,不相當于得罪了半個江湖的人?”
矮個山匪又扯了扯匪頭的胳膊:“大哥……我咋覺得這小子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呢?你想啊,要是我把全部身家都壓在宋青書身上,結果臨了臨了他出事了,我也得找那個害他的人算賬不是?”
匪頭:“那……那你說咋辦?”
“你們如果不知道怎麽辦的話,可以問我嘛~”
沈搖筝斂了個賊笑:“看在大家都是黑道的份上,咨詢費外加少爺我的醫藥費,就算你們兩百兩銀子好了。”
“啥?!”
矮個山匪一沒留神,聲音略大了些,好在匪頭一把将他嘴巴給捂上了:“小兄弟,你、你手上的傷藥可都是我們出的——”
“傷藥、的确是你們的,但包紮的衣料是我自己的啊,你們知不知道我這一身衣服要多少銀子,難道這個錢不該算在你們頭上麽?”
話至此,沈搖筝直了直她的小身闆,一臉和善:“當然了,你們要是不服氣,也可以不賠嗎,大不了我現在就把宋青書的人都叫過來——”
“祖宗、您三思!”
倆山匪被沈搖筝噎得啞口無言,一副肉疼的小表情,蒼天啊,他們這是造的什麽孽,怎麽就碰上了這麽個活祖宗呢?
再說另一邊。
蕭景瑞的車架是清晨才離開雲鸾山的,凝墨與沈搖筝“告辭”之後,沒廢多少力氣便追了上去。
“主子。”
凝墨耷拉着腦袋,跪在蕭景瑞的車架前,将沈搖筝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屬下不敢違抗沈少爺的命令,所以回來向主子複命,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暗甲在一旁聽得直哆嗦,這個世界上,恐怕敢這麽同他們王爺說話的,也就隻有沈少爺一人了。
這話要放在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怕是要在他開口之前,就被凝墨哥送去投胎了。
瑞王府的車架前落着金絲垂簾,讓旁人瞧不清車中人的神情,可偏偏此時一陣夜風拂過,珠簾撥動,端坐于車架内的男人鳳目流轉間,眸底的戾氣直攝心魄。
蕭景瑞的薄唇忽然勾出一個冷冽的弧度,周身的氣場也當即随之改變。
一衆暗衛見狀,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嘩啦啦的跪成一片:“主子息怒!”
“暗甲。”
“屬下在。”
“查查沈搖筝現在在那,查到之後,不要妄動,回來回禀我,知道麽。”
暗甲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他太熟悉這句話了,三年前、主子要親手除掉那個“北岐淮陽王”時,給他下的命令也是如此——
“主子、請您三思!”
“唰!”
然。
暗甲話音尚且未落,便瞧蕭景瑞眸底劃過一抹陰鸷,都不必他開口,候在車架外的凝墨已抽出貼身軟劍,利刃直接橫在了暗甲的脖頸間。車架中的蕭景瑞撐着臉,低垂的眼睑阖着目光,可視線卻并非看向着暗甲,男人的聲調輕且低沉,仿佛是抵在耳畔那般的私語:“你這……可是在反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