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瑞愣住了。
那雙蘊晗萬千風華的眼睛,就這麽定定的看着沈搖筝,後者一臉淡定,腳尖一墊,湊到蕭景瑞耳畔輕聲道:“你以爲,你在和誰說話?惹了我,信不信我讓你的三條腿全都廢了?”
“……”
蕭景瑞冷冷一笑,絲毫不懼沈搖筝的威脅,長臂一攬,直接環到沈搖筝腰後,将人按進自己懷裏:“就爲了那個女人?”
嘿?
惡人先告狀是吧?
還她爲了那個女人?
和钰筆不清不楚的人是誰啊?!
沈搖筝本就氣不順,再加上被寒症鬧得有些頭暈目眩,腦子一抽,直接一口咬在蕭景瑞的側臉上!
一瞬間。
整個主廳安靜得恨不得地上掉根針都能被聽得清清楚楚。
“你自己幹過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
咬完人的沈搖筝惡狠狠的在蕭景瑞耳邊留下這句話,趁着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掙開蕭景瑞的懷抱,拉上花九卿一溜煙跑了。
蕭景瑞眼睛眨了眨,緩緩擡手,用手指摸了摸剛才沈搖筝咬過的地方,小東西剛才……是親了他一口麽?
雲鸾山主瞧着剛剛發生的這一幕,滿臉不可思議,說實話,他以爲那個沈搖筝百方才分百會喪命當場,畢竟他這徒兒戾氣一上來,連跟了他那麽多年的钰筆都無法幸免,更别提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了。
可誰想,他這徒兒非但沒讓那小子血濺三寸,身上的戾氣還瞬間消弭了。
有意思!
再說沈搖筝這邊。
花九卿被沈搖筝拉着,臉上是尚未緩過神的驚愕,搖筝他、他和那個蕭景瑞之間到底?
他們、都是男的吧?
“九卿?”
沈搖筝一扭頭,便瞧見身後的嬌花茫然的表情,不由納悶道:“怎麽?”
“沒、沒……隻是……”
花九卿擡眼仔細瞧着沈搖筝,清澄見底的眸中充斥着滿滿的心疼:“你和蕭景瑞……會很辛苦吧?”
“哈?”
“雖然大殷不禁龍陽之好,可……可蕭景瑞到底是皇族,所以不管他現在對你說過什麽、承諾過什麽,但搖筝你仔細想想,娴太妃、又當真樂得看瑞王府的血脈就此斷送麽?”
沈搖筝嘴角一抽:“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和他就是單純的利益關系,我承諾過幫他個忙,僅此而已,何況,他身邊鳳蝶莺燕從來沒斷過,别說我喜歡姑娘,就算我喜歡男人,也絕不會選他這樣的。”
“……”
聞言,花九卿的神色有些古怪,嬌花稍稍往沈搖筝面前湊了湊,将聲音壓得低低的,像生怕有人聽到一樣。
“搖筝你放心,我……我絕不會因爲你有龍陽之好便對你另眼相看的,你大可不必因爲顧慮我,就什麽事都藏在心裏,你不是說過麽,你我是摯友,既然是摯友,我就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
沈搖筝一愣,完了完了,花九卿這回恐怕是徹底誤會自己是個斷袖了!蕭景瑞、你這個挨千刀的老賊!
翌日清晨,清涼殿。
凝墨眼圈通紅的半跪在蕭景瑞面前,一副任殺任剮絕無怨言的做派:“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其實說真的,凝墨也很不容易了。
他發現沈搖筝從落鑲消失後,立刻調動了他的全部智商,左思右想,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沈少爺很可能因爲擔心他家主子,所以往雲鸾山來了。
于是,小羔羊快馬加鞭,愣是把十多天的路程壓縮到了七日,緊趕慢趕的趕到了雲鸾山。
蕭景瑞瞥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按在眉心上:“起來吧。”
凝墨慫唧唧的小聲道:“主子不生氣?”
蕭景瑞:“嗯。”小家夥既有心想騙凝墨,不怪凝墨會上鈎。
凝墨見蕭景瑞一臉冷然,簡直快委屈哭了:“主子、您是不是覺得屬下的腦子就算責罰了、也照樣不靈光,所以連罰都懶得罰屬下了?”
蕭景瑞無語,好像自從凝墨和小東西搭上了線,這人就越發敏感了。
無奈之下,蕭景瑞隻好裝作愠怒的責問了兩句,也順便聽凝墨詳細說了些沈搖筝寒症的情況。
月珠果雖不算什麽難得一見的東西,但在這個時節也是珍貴,他雖不爽薛染年私下接觸沈搖筝,卻也對其幫了小東西這一點,實打實的抱有些謝意。
凝墨見自家主子似乎并未對薛染年這事動怒,便壯了膽子,将花九卿的事也一并說了,還好死不死的來了一句“沈少爺好像與這位九卿姑娘十分投緣”。
蕭景瑞聽了這話,唇畔忽而多了一抹清淺笑意,原來是學海的人……
塗紅葉,是活膩了麽。
凝墨看着蕭景瑞臉上的神情,不覺一愣,其實不止是凝墨,钰筆、一衆暗衛、雲鸾山主、甚至是傅楠荞,最近都逐漸有了同樣的感覺,蕭景瑞……越發像三年前的那個他了。
那個……殺伐果斷、嗜血暴戾,讓人根本沒有膽子忤逆半分的、瑞王。
不過這感覺也隻持續的片刻,轉眼便散了。
蕭景瑞的臉上依舊是看不出喜怒的一片冷然:“去給塗紅葉遞個消息,告訴她如果她不會管教女兒,本王會代勞。”
凝墨一愣,代勞?
難、難不成……是要宰了那個花九卿?
“主子請三思,殺花九卿雖然容易,可沈少爺是何種心思,萬一被他發現了什麽端倪,怕是會和主子生了隔閡嫌隙。”
蕭景瑞目光一黯。
凝墨吞了吞口水,從前那種在蕭景瑞面前小心翼翼的感覺又回來了,但、爲了主子和沈少爺的未來,拼了!“主子您想,沈少爺既對那個花九卿有些好感,無論除不除掉這個花九卿,這個事實都無法改變。依屬下看,主子與其殺了花九卿解一時之危,卻留有無窮後患,不如想辦法從花九卿身上找些沈少爺喜歡的特質,轉嫁到主子您自己身上,畢竟讓沈少爺喜歡,才是長久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