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幾個人不是準備坑他銀子,就準備治個傷?
嗨呀,他九秀山莊什麽傷藥沒有,就連傅楠荞被戳成一隻刺猬,回他九秀山莊一趟照樣能活蹦亂跳的出去,何況是片小小燒傷。
思及此,老财迷嘿嘿一笑,當場應了下來:“好說好說,一會兒老夫便叫門人幫幾位處理下傷口,不出一個月,這傷——”
“山主這麽說,未免太看不起我們了。”
然。
未等老财迷将話說完,就看幾個旅人互相遞了個眼神。
“聽說神醫溫其喻行蹤飄忽不定,卻偏偏每年都會來山主這九秀山莊小住兩日,可見溫神醫與山主關系匪淺。”
“衆所周知,溫神醫最爲人稱道之處,便是他手下的白花雪泥露與黑玉仙芝膏,聽聞兩副奇藥下去,去腐生肌,白骨生肉。”
“我們幾個既是在慶安鎮遭的難,雲鸾山主本就難辭其咎,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難道您還打算藏着掖着那些家底麽?”
雲鸾山主眉角一挑,喲,合着是沖着溫其喻的靈藥來的,嗨呀,那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你說你喜歡濟世活人、你就老老實實在腦瓜兒頂上懸個葫蘆、開家藥鋪。
沒事把名頭吹得那麽響,真正要找人的時候又兩眼一抹黑,咋找找不見,最後收拾麻煩的人還不是他。
“幾位有所不知,你們口中的這兩味靈藥極難煉制,就算是溫其喻親自上手,十爐裏面也要廢掉七八爐,這剩餘的部分,每年金鸾城中的貴人們尚供不應求,老夫這小小的九秀山莊,又怎會有私藏呢。”
老财迷說的有理有據,不過那幾個旅人也不準備就此罷休:“山主過謙了,誰人不知您與溫其喻關系匪淺,若不然,怎麽溫神醫身似浮萍,飄忽不定,卻雷打不動的每年都會前來拜會山主您呢?”
“老夫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怎麽着,聽諸位的意思,還要将我這九秀山莊翻上一翻?”
老财迷眸底黯華閃爍:“老夫倒是不知道,我不過退隐江湖二十載,竟落得讓那些無名小卒都敢在我面前猖獗的境地了?”
“!”
話音方落,便見數十雲鸾山門人紛紛提刀湧入,将那幾個旅人團團圍住。
老财迷緩緩從主位上起身,斂眸睨着早已吓得面色鐵青的旅人:“你們要是想醫傷,就老老實實的滾去領藥,否則,老夫雖沒溫其喻那般好的醫術,卻也有我九秀山莊世代傳下來的秘方。”
“秘、秘方?”
“是啊。”
山主幽幽一笑:“頭疼切頭,腿疼剁腿,保您藥到‘命’除。”
“!”
此言一出,那幾個旅人哪裏還敢放肆,當下哆哆嗦嗦的垂下腦袋,安靜如雞。
隐在人群裏看熱鬧的沈搖筝不由朝雲鸾山主投去兩分敬佩的目光,這老流氓,對她路子。
“搖筝、你看……”
本以爲這事就這麽完了,可花九卿卻眸色一變,扯着沈搖筝的袖子,指向一個不知何時、已站在幾個旅人身旁的女子。
沈搖筝順勢一瞧,唇畔揚了個似有若無的笑——雲幽郡主。
“山主何須動這麽大的氣呢,不過是兩味難得一見的靈藥,這幾個人沒見過世面,若他們想趁此機會瞧上一眼,長長見識,又何嘗不可呢。”
言罷,就看雲幽郡主拍了拍手,旋即,便看一個身着北岐服飾的侍衛捧着一隻錦盒上前。
雲幽郡主将錦盒掀開,躺在黃緞綢錦中的兩隻墨玉瓶格外惹眼,微微一笑:“要知道這好東西,可不光大殷有呢。”
見狀,幾個旅人紛紛附和,忙不疊的從雲幽郡主手中接過墨玉瓶,将裏面的黑色藥膏抹在傷口上。
咦?
不是說這兩種藥材抹上去,無論是什麽傷口都能頃刻愈合,就算刀傷及骨,也能在白骨上生出新鮮肌理來麽?
怎麽他們抹了這東西好像沒什麽大用?傷口還是一樣慘不忍睹?
幾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不過又想了想,許是傳聞吹的太多懸乎了,管他呢,反正幽雪閣的原雍大人讓他們怎麽做、他們照做就是了。
思及此,這幾人紛紛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果真是靈藥!抹上之後,之前燒傷的地方不僅不疼了,還有一股别樣清爽的感覺!”
“可不是麽!真不愧是能讓白骨生肉的靈藥!”
“慢!”
正當衆人皆爲那兩樣靈藥的藥效震驚之時,裴珍清的手下鍾琪卻站了出來:“你手上的東西是哪裏來的!”
“呵,這位大人倒是愛說笑,就算這兩味藥再如何珍貴,可隻要本郡主樂意,還愁買不到麽?”
“買?”
鍾琪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隻怕郡主就算有銀錢買,大殷境内也無人敢賣!這兩副靈藥隻可能出現在金鸾皇城,尋常藥商别說無貨可進,就連看、都不見得能看上一眼,你這東西、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雲幽郡主似乎當真被鍾琪給問住了,眼神之中充滿了閃躲的意味:“你一個小小參将,有什麽資格在這兒質問本郡主?!”“鍾琪的确沒資格,但我們大殷的首輔大人卻不能不過問,此物乃是宮中禦藥房之物,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你一個外族人手上,莫非、你與我們大殷的某位王族交好,所以他将這東西贈送于你、意圖通
敵叛國!”
“呵,通敵?”雲幽郡主像是氣着了一般:“本郡主可受不起您這項罪名,說到底,這是你們大殷的事,本郡主不過是從你們大殷人手中買了兩樣東西而已,若你當真要查,便去落鑲,問問那個醉香閣的挽千秋,還有号稱
落鑲遠近聞名的小神醫、沈搖筝吧。”
“沈、沈搖筝?!”
好巧不巧,傅楠荞與蕭景瑞從偏廳入内時,剛好聽到沈搖筝的名字從雲幽郡主口中吐出來,小心肝都快抖爆了的傅楠荞背脊一僵,飛速瞟了眼自己身邊的蕭景瑞——
爹、娘、染兒!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