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墨。
這個讓沈搖筝猜不透心事的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哀嚎,直接将主屋中的幾人吓得一激靈。
沈搖筝拳頭握得咯吱作響,差遙星将花九卿帶去客房休息後,直接拎着凝墨的後脖頸子往偏院去了。
沈搖筝闆着臉:“……”
凝墨沒心沒肺:“嘿嘿嘿。”
沈搖筝繼續闆着臉:“……”
凝墨繼續沒心沒肺:“嘿嘿嘿~”
沈搖筝簡直要崩潰了,老天果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凝墨就是她的報應、是她折騰蕭景瑞的報應!
“瞧見你背後的水井了沒,你再‘嘿嘿嘿’我就把你塞進去溺死。”
凝墨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我還以爲剛才那出‘苦肉計’很成功呢,至少沒讓您和那個女流氓私奔不是……”
沈搖筝:“你說啥?”
凝墨一激靈:“沒沒,對了,沈少爺我剛才去鴿房,正巧收到暗甲的飛鴿傳書,王爺借之前墜崖一事,發難内閣,說恐繼續留于金鸾城中會再遭不幸,已經順利脫身了。”
“哦。”
這麽說,她馬上就能看到蕭景瑞了?
思及此,沈搖筝唇角不受控制的揚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收回去了:“那……你家王爺有說他大抵什麽時候回落鑲?”
“呃,王爺那邊好像突然遇到了什麽急事,所以直接從金鸾城往雲鸾山去了。”
“雲鸾山?”
沈搖筝聞言愣了一下,雲鸾山距金鸾城不算太遠,加快些腳程,大概四、五天便到了。
隻是,蕭景瑞在雲鸾山會有什麽急事?
還有,上回他說會差钰筆去找新的人皮面具,那在這之前,他那張天妒人怨的盛世美顔要靠什麽遮着?
總不能就這麽大搖大擺的上雲鸾山吧,萬一再招些隻看顔值的蜂蝶……
系統實在受不了這股濃濃的醋意:“可以了可以了,灑家已經知道你對蕭景瑞的感情深厚了,你不用再酸了。”
沈搖筝一愣:“呸,我對他能有什麽感情。”
隻不過是比之前的兩看相厭緩和了些,哪裏有什麽深厚不深厚。
說白了,她和蕭景瑞不過是趨利而聚,利盡而散,他利用自己麻痹内閣、治療腿疾,自己利用他活命、順便弄些吃肉值。
何況。
蕭景瑞再如何都是大殷的王爺,而她……
當自己身份曝光的那一瞬,就算她無意滅殷,可大殷上下悠悠衆口,光那些閑言碎語就能将她至于萬劫不複之境。
到時候,與她說不清道不明的蕭景瑞又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現在風平浪靜的,内閣都恨他恨得牙癢癢,真等東窗事發的那天,内閣怕不是要把他扒皮去骨。
不行不行。
如果繼續呆在蕭景瑞身邊,于他、于自己都太危險了。
她不能、也絕不會拖他下水。
系統:“……”盯。
沈搖筝背脊一涼,假兮兮的咳了一聲:“道義,我這全都是出于朋友道義。”
“沈少爺?”
凝墨瞧沈搖筝不知怎麽又垂下眼簾不說話了,急道:“您不會是想趁着王爺不在落鑲、計劃要帶那個女流氓私奔吧?!”
“哈?”
“那個女流氓有什麽好!我家王爺又體貼、又俊俏,不比那女流氓強多了!再說我家王爺都被您壓過了,和您有肌膚之親,您現在想甩手不管,門都沒有!”
沈搖筝:“……”老天爺,求您把這二貨收了吧!
捂了會兒臉,沈搖筝開始轉移話題:“蕭景瑞既然要去雲鸾山,你是不是也要即刻往那邊趕?”
“呃,屬下的确是這麽想的,可……可屬下怕沈少爺您不答應。”
沈搖筝一愣:“我有什麽不答應的?”
凝墨仔細瞧了瞧沈搖筝,見後者似乎當真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這才展了顔:“那沈少爺趕快回房收拾一下東西,屬下回王府準備一下馬車,咱們立即上路。”
“你等會兒!”
沈搖筝覺得她遲早會被凝墨氣死,她什麽時候說要一起去了?!
可凝墨是什麽人。
一個武力值逆天的暗衛頭頭,根本不等沈搖筝把話說完,便足踏飛燕一般,閃身出了煙雨閣。
月上三竿。
一個極其靈巧的黑影翻身躍進永樂票号的院牆。
一身黑衣的沈搖筝将身子隐在樹影下,她隻要一想到等會兒自己調查完雲幽郡主的信物,還得回去面對凝墨那個二百五,心情就格外沉重。
天老爺,她可是狂趕了十天的路才回的落鑲,從回落鑲到現在,她是水米未進,再這樣下去她遲早猝死。
“庫房可都查看過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還不信有人會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夜闖我們永樂票号。”
“還是查仔細些,我聽東家說,今夜會有幽雪閣的人過來。”
“幽雪閣?”
“好像是來瞧瞧醉香閣的那件事辦妥了沒有。”
隐在暗處的沈搖筝眸心一黯,看來,當真是讓她猜中了。
雲幽郡主之所以會找上挽千秋,背後果真是雲幽閣在謀劃。
“唉,也不知咱們東家到底有什麽把柄被這個幽雪閣捉住了,事事聽從,害得咱們也跟着倒黴,天天值守庫房,沒個空閑。”
“誰說不是,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烽火江湖榜,我原本是準備提早告假,趕去雲鸾山湊個熱鬧,這要是去得晚了,别說九秀山莊,連山下的客棧都沒地方了。”
九秀山莊?
沈搖筝記得書裏倒是有這麽個地方。這九秀山莊是雲鸾山主的産業,築在一處高絕的陡崖之上,東、西兩閣被一條天然瀑布分割,瀑布由上遊水閘控制,每日會有三刻水流稀少的時間段,賓客遍可趁此,踏水走過接連東西兩閣的懸空星月橋
,互相往來。
又因着江湖烽火榜揭榜前夕,有望争榜的角色都會受邀入住山莊東閣,所以九秀山莊西閣的房價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
“對了,你可聽說了有關‘明珠求瑕’的一些傳言?”
“明珠求瑕?那個據說最有可能登上今年烽火榜榜首的貴公子?”
“是了是了,這人不是平日都裝模作樣的以黑紗蒙面,甚少有人能瞧見他的真面目麽,可前些日子聽說有人機緣巧合下瞥見了一眼,你猜,結果怎樣?”
“怎樣?”那護院環顧了一圈四下,壓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聽說,那個明珠求瑕的真面目,和花家的少主人、花九卿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