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是冤枉了!我們兄弟倆如果當真有那功夫,又哪裏會被凝墨大人修理成這幅德?在茶棚的時候我們早跑了!”
兩個地痞指着自己那一腦袋的鼻青臉腫:“搖筝少爺、我們真的是一時被銀子眯了心竅,若不然您想、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就算給我們一千個膽子,我們也不會去閑得沒事去嚼瑞王的舌頭啊!”
此言一出,就連被沈搖筝用劍抵着的沈臨風都不免起了疑惑。
他的确偏愛白氏母女,可這并不代表他會默許白氏将這事散布出去,就算瑞王府再如何大不如前,可皇族、也是他們萬萬得罪不起的。
他之前也納悶過,因着事關重大,所以查驗那孽子卧房的時候,隻有他與憐兒、還有梧桐苑中的那些人。
就算他再不待見那孽子,但沈搖筝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也不忍心看他丢了性命,更何況此事若是東窗事發,沈府勢必被波及。
所以他聽了憐兒之言,懲戒林氏,又将梧桐苑中的丫鬟下人全數發落出沈府,免得他們日後再幫那孽子打掩護。
本來他以爲事情就此了結了,隻等那孽子回來好好管教便是,誰想過了幾日,這消息還是不胫而走了,他之前一直以爲是那些曾經口口聲聲說着忠誠的下人們幹的好事,可今日卻……
不、不會的,他的憐兒最是聰敏,怎會糊塗到做這種于沈府無益之事?
一定是那些該死的下人!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顧念他們照顧林氏的情份,直接杖斃了斬草除根!
思及此,沈臨風冷冷一笑。“你們說是憐兒透露給你們我沈府中事,可當時在場的人并不止憐兒,還有這個孽子梧桐苑的那些下人,一定是他們氣惱憐兒撞破了這個孽子的龌龊事,所以你們串通一氣,偷了憐兒的玉镯,又将消息散布
出去,想嫁禍憐兒!”
沈搖筝的白眼簡直要翻上天際了。“暫不說我梧桐苑的下人會不會都是些參不透‘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一道理的豬腦子,沈大人既然說遙星他們是因被白氏撞破,這才記恨了起來,那麽敢問沈大人,白氏又是從何處得知我卧房有女人用品
的?”
“!”
沈臨風聞言一愣,是了,若遙星她們是因記恨憐兒撞破此事,斷是沒理由會将此事透露出去,那憐兒,又是從何處知曉這事的?
白氏見情況不對,急忙道:“是佩兒的生母、李氏!她無意間發現了這事,不敢隐瞞,這才偷偷告知于妾身!”
沈搖筝眸底微涼,原來是李氏做的好事。
呵。
果真是條喂不熟的惡犬。
不過……
她沈搖筝可從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既然姨娘說是李氏告知,不知李氏現在何處,可否當面對質?如果不能,空口白牙誰都能說,我還可以說姨娘是記恨我從你手中奪了掌家之權,所以弄了些女子用的東西放在我那兒,企圖嫁禍。”白氏顯然是沒反應過來,愣了半響,旋即滿臉的不可思議:“沈、沈搖筝!你在說什麽?!你床頭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你不承認就算了、居然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
“哦?是麽~?”
沈搖筝看着跳腳的白氏直想笑,當初她和沈莞兒潑了多少髒水在原主身上,怎麽現在輪到她們自己,便這般沉不住氣了?
她的手腕,這才剛剛開始顯露呢。
正當雙方僵持之時,卻見沈府的管家引着一位體型富态的女子過來,兩人瞧見沈搖筝正拿劍抵着他親爹,臉色均微微一變。
沈府的管家也是個分得清時務的人精,趕忙跪在地上、隻對沈搖筝道:“少爺,霓虹坊的東家來了。”
“放肆!到底誰才是沈府的家主!!”
沈臨風見他的管家竟越過自己、直接禀報那孽子,鼻子差點氣歪了,這該死的狗奴才,是當他死了麽!
沈搖筝頗爲欣賞的看了管家一眼,旋即朝着霓虹坊的東家道:“東家可記得六月初九那日,我們這兒有人去你那兒買了些女子用的東西?”
“回搖筝少爺,貴府上的姨娘白氏,曾在那日從奴家這兒買了些許貼身的,因着那衣料貴重,所以奴家還送了白氏一些小巧的首飾。”
說罷,女子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這是奴家霓虹坊的賬冊,上面清楚寫着呢。”
“你胡說!我根本沒去過什麽霓虹坊!更沒有在你那兒買過衣料!”
白氏臉色一黑,當下氣得直抖:“沈搖筝!你這個賤貨、你、你竟讓人做僞證!”
沈搖筝當然知道白氏沒去過霓虹坊,這個霓虹坊的東家不過是被挽千秋收買,那本賬冊,自也是假的。
她說過,她沈搖筝的手腕,她會讓這群成日算計她的老陰比好好見識見識,得罪了她的人,到底是什麽下場!
“白姨娘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這兒人證物證據在,樁樁件件直指你欲誣告我與瑞王府侍妾有染,而你口口聲聲說的李氏卻又無法出來爲你佐證,怎麽現在倒成了我叫人做僞證了?”
“你——!!”
白氏當真是有口說不清,這種被冤枉的感覺直叫她幾近崩潰,她顫着手指指着沈搖筝:“好啊!那你就把我帶到府衙去!看看薛知州眼不瞎、耳不聾,他到底是信我還是信你這個滿口胡言的賤貨!”
白氏的算盤打得很好,一來,沈搖筝作假,他未必敢與自己對峙公堂,二來,那薛知州的獨子薛染年這一年多來可是對她的莞兒情有獨鍾,她就不信,薛染年會不爲她說話!
到時候沈搖筝被查出嫁禍,她要那賤貨吃不了兜着走!
“既如此,便由在下帶路吧。”
可。正當白氏爲自己的這步棋自鳴得意時,卻聽一個熟悉的男聲從梧桐苑中緩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