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筆強忍住心中的酸味,盡量用與平時無異的語調道:“我不在王府這段時間,府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
“哦、哦……”
聽了凝墨将這段日子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後,钰筆緊攥着拳頭,心中更是恨不得将沈搖筝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那賤人竟敢對她的王爺如此無禮!最可怕的是素來不喜人近身的王爺、居然還就随沈搖筝一般的聽之任之了?!
钰筆狠狠瞪着凝墨:“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爲何不飛鴿予我說清楚!”
“爺又沒說要跟你說……”
“指望你弄明白輕重緩急、也當真是我的錯!”
钰筆氣急敗壞的一把推開凝墨,直往議事閣去了,從前她不在也就罷了,如今她回了瑞王府,就絕不會讓沈搖筝再如此無法無天下去!
“钰筆姑娘。”
然。
钰筆方一來到議事閣前廳,卻瞧見無涯也在此處,想起之間自己交待讓他盯好沈搖筝的事,钰筆眉心一擰:“你不好好做你自己的事,跑到議事閣做什麽。”
“這……”
無涯十分爲難的往钰筆面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屬下按照钰筆姑娘的吩咐,時刻注意沈搖筝的行動,發現此人暗中似乎在與逍遙侯府聯系,屬下不敢妄動,隻好回來回禀王爺。”
“逍遙侯府?”
“是。”
無涯沉歎了聲:“雖然王爺說如果沈搖筝稍有行差踏錯,便格殺勿論,可屬下近來看着王爺對這沈搖筝是當真與他人不同,所以屬下實在拿捏不準到底該不該下手。”
钰筆臉色更陰了兩分:“行了,這事我稍後一并回禀給王爺,你先回去繼續盯着沈搖筝,若他再有什麽舉動,不必通報王爺惹他心煩,直接回禀我便是。”
“屬下遵命。”
無涯抱拳領命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從袖口中取出一封無署名的信函:“對了钰筆姑娘,屬下回來複命時,在王府門口瞧見一個神色詭異的丫鬟,她将這封信放在王府門口,便匆匆離開了。”
“信?”
钰筆接過信函,拆開後掃了眼其上内容,瞬間呼吸一滞:“這是?!”
冷金箋上,竟是赫然一行娟秀小字——沈搖筝,恐與瑞王府某位妾室有染。
钰筆眸心一黯,瑞王府的那些侍妾可都是内閣訓練出的探子,沈搖筝與其中誰有染,莫非、這沈搖筝也是内閣派來的人?思及此,钰筆重新将目光落在這信函之上,冷金箋,大殷侯位以上方能用的起的東西,不過這個時辰宮門早已落鎖,應當不是某位皇子送來的,墨迹雖是幹了,可尚有些潮,也就是說,這封信是大約一盞
茶之前寫的。
無涯說送信的是個普通的丫鬟,以一個丫鬟的腳程,這信……八成是出自逍遙侯府。
可、不對啊?
無涯不是說沈搖筝暗中與逍遙侯府有聯系麽,爲什麽這封匿名信也會出自逍遙侯府?
難道,是逍遙侯府中有人看沈搖筝不順眼,所以寫了這封信過來?
眸光一閃,钰筆忽然想到沈搖筝的庶妹、沈莞兒眼下似乎就在侯府做客,這信、八成亦是出自此人之手。
但。
沈莞兒與沈搖筝素來不睦,這信……怕不過是胡亂誣陷而已……
“钰筆姑娘?”
無涯見钰筆看過信之後許久不語,不由擔心道:“這信可是寫了什麽于王爺不利之事?”
“……”
钰筆看了一眼無涯,想着先前凝墨與自己說的話,雖說凝墨這人腦筋不靈光,可他自幼跟在蕭景瑞身邊,他說王爺許是喜歡沈搖筝,定是有迹可循的。
而且……
不止是她,連無涯這種平日不怎麽與王爺直接接觸的暗衛,都發現王爺對沈搖筝的不一般,再任憑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瑞王府、雲華山莊豈不都要大亂?
钰筆眸心一沉,沈搖筝、這人是斷然留不得了。
“無涯。”
钰筆緊了緊手中的信函,朝無涯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與自己離開議事閣。
一如之前所言,钰筆很聰明。
她知道自己能想到的事,蕭景瑞定也會想到。
所以,如果自己将這信直接承給蕭景瑞,後者絕不會因此動沈搖筝半分。
既如此,她也隻有來個“先斬後奏”了。
是人誰會不犯錯,她也不過是一時“疏忽”,并未料想到此事是沈莞兒的嫁禍之言,她又護主心切,這才安排了些意外。
她的本意不過是想警告一下沈搖筝、讓他知難而退,可誰想,這沈搖筝命中帶喪,竟……當真死在了這些意外之中。
再說另一邊。
沈搖筝自打瞧見國公府偏門外的那灘栗色粉末之後,就一直心神不甯的。這粉末透着的那股淡淡栗香,和今天蕭景瑞拿給她、那份名爲金絲蘇雀的點心透出來的一模一樣,仔細想想,以凝墨的身手,無聲無息潛入、再揍暈了小白蓮抗走倒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可、可怎麽會是
蕭景瑞呢?!
蕭景瑞這麽做又是爲了什麽?
總不能是他看不過小白蓮搶了自己炸螞蚱的功勞,所以暗中幫她出了一口氣吧?
一想到這兒,沈搖筝整個人都不好了,别開玩笑了,蕭景瑞要是真因爲這個綁了沈莞兒,她就把自己的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而且。
就算那些栗子粉是凝墨無意之中在長春閣沾到了衣服上,又在掠沈莞兒時不慎蹭到了花壇上,這量也太大了點兒,凝墨雖說腦子不太靈光,但身手卻是沒得挑剔,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卻不自知麽?
沈搖筝越想心越亂,索性搖了搖腦袋,與其她自己在這兒一通亂猜,不如直接去找蕭景瑞問個清楚。
如果真是他做的,想來不管原因爲何,他總也是看不慣沈莞兒的,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是她能在這事兒上和蕭景瑞統一戰線,那——“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