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侍衛看着大搖大擺晃悠出去的沈搖筝,不由湊到葉知秋身邊:“世子,這個沈搖筝對您如此無禮,您當真就這麽放過他了?”
葉知秋橫了這侍衛一眼,他自己也說不上究竟是因爲什麽,隻是……沈搖筝的那個眼神中透着的淩厲決絕、斷不是一個普通纨绔草包該有的神色。
這個人,絕不簡單。
深吸了一口氣,葉知秋返身道:“随我去看看母親吧。”
“……是。”
再說沈搖筝這邊。
離開葉國公府的沈搖筝并未急着離開,而是轉悠到了國公府的西偏門附近。
雖說她已經讓青羽帶着沈莞兒回去交差,可她仍然十分在意到底是誰綁了小白蓮,又爲什麽要把她扔在葉國公府。
如果這人不是如妃,那又會是誰呢?
系統甚是納悶:“你幹嘛這麽在意這個?”
沈搖筝一邊仔細查看着周圍有什麽異樣,一邊給眼中隻有美男美色的系統捋了捋前因後果:“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是什麽?給遙星找解藥啊!”
正如蕭洛羽所言,七蟲七草之毒并不好解,就算她能用三次機會辨别出解藥中的所有成分,可每種成分的占比卻是不得而知。
哪怕她勉強調制出能壓制七蟲七草毒性的東西,但隻要無法根除,遙星體内的餘毒依舊會逐漸滲入髒器。
所以。
她一開始就不打算在“解藥本身”上多費心思。
系統:“哎?什麽意思?”
沈搖筝:“我每次都留下一部分解藥,不過是爲了掩蕭洛羽的耳目,讓他覺得我當真一心撲在調配解藥的事上,從而叫他忽略我真正要做的事。”
系統一愣:“你難不成……”
“我一開始就和蕭洛羽說的很清楚,他敢對遙星出手,我是不會讓他舒服的。”
沈搖筝眸底一黯:“隻要我抓住蕭洛羽暗中籌謀的‘關鍵命脈’,還怕威脅不出他手裏現成的解藥麽?”
比起自己傻兮兮的試藥配藥,直接勒索現成的解藥不更直接?
而一旦解藥到手,誰還會管蕭洛羽計劃的成敗與否,該曝光的曝光、該下地獄的下地獄。
系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沈搖筝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雖然現在我還不知道蕭洛羽到底想幹什麽,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現在的動作是想逐步瓦解衍帝對内閣的信任,并且,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将蕭景瑞的賀圖掉包成春宮圖,誘導衍帝懷疑裴珍清,同時又将沈莞兒送到衍帝跟前,一次太後壽誕蕭狐狸就安排了這麽多小動作,這人心思深成這樣,眼下她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蕭洛羽反将一軍。“蕭洛羽舉薦沈莞兒,無疑是想讓她被衍帝看上,所以,如果我能找到這個金鸾城中還有誰對小白花不爽,就能與之聯手,從而斷了蕭洛羽原本的計劃,隻要他陣腳一亂,我就有機會順藤摸瓜,查清他到底
在打什麽算盤。”
系統:“蕭洛羽的目的?難道不是你說的取代裴珍清麽?”沈搖筝輕啧了兩聲:“書裏雖然沒講蕭洛羽到底有什麽目的,不過按照原著走向,蕭洛羽應該是在回金鸾城之後就愛上了小白蓮,然後爲了她的幸福,放棄了原本的計劃,一心一意幫沈莞兒和東宮牽線搭橋
,到死也就是個溫情男二,可我總覺得,像蕭洛羽這種外白内黑的狐狸,榮華富貴并不是他的目的。”
也就是說。
取代内閣,不過是這人爲了達成最終目的的一步棋,蕭狐狸真正想做的事,絕不止如此。
正當沈搖筝回憶着原著中的各種細節時,目光忽然落在偏門附近的一處花壇上。
眸心一滞,沈搖筝快步上前,将沾在花壇上的栗色粉末粘了些在手指上仔細嗅了嗅,這味道、她好像不久前才在哪兒聞……
……
………
…………
哎?
怎麽是他?!
與此同時,瑞王府。
蕭景瑞正翻着書冊,卻見凝墨一臉自豪的站到了他的書案之前:“王爺,您吩咐的事屬下已經做好了,而且屬下爲了讓那人長些腦子,還順手把她扔馬糞堆裏了~”
蕭景瑞頗爲無語的擡眼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手下,不過在看到凝墨一臉亢奮的模樣之後,也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翻了頁書:“嗯。”
凝墨:“哼!那個沈莞兒不是喜歡搶沈少爺的功勞麽,她既然那麽喜歡幹動嘴巴不做實事,這回就讓她一次說個夠,看看她那副破鑼一樣的嗓子,還有沒有人願意聽她的胡言亂語!”
是了。
尋常劫匪當然沒那個本事夜闖逍遙侯府,還在青羽的眼皮底下掠走沈莞兒,可曾經夜探過北岐皇城、還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凝墨就不一樣了。
先前蕭景瑞給沈搖筝送糕點時,凝墨的确是去弄藥了,隻不過這毒不是下給沈搖筝,而是下給那個在隆陽殿上叽叽喳喳亂說話的沈莞兒。
用蕭景瑞的原話便是,她既不會說人話,便也不必有說與人聽的嗓子了。凝墨又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瞧着蕭景瑞的心情似乎不錯,便嘿嘿道:“不過王爺對沈少爺是當真寵愛,爲了讓沈少爺解氣,還特地叫屬下将沈莞兒丢到葉國公府,這樣沈少爺去探望他姑母的時候,就能第
一時間看到沈莞兒的糗狀了。”
“……”被凝墨戳中心事的蕭景瑞眸心一滞,剛欲開口,卻又聽凝墨又來了一句:“屬下跟了王爺那麽久,還從未見王爺對誰這麽上心過呢,雖然沈少爺是個男人,不過屬下覺得他是個好人,何況喜歡這事隻在乎本
身,和是男是女并沒什麽關系……”
然。
凝墨話音還未落,隻聽“砰咚”一聲,蕭景瑞手裏的茶盞就這麽掉在了地上。凝墨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卻被蕭景瑞臉上的表情驚得乖乖住了口,那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啊,混雜着驚愕、忐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