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爺、這可怎麽辦呀!瑞王府的禮單今晨就已經遞上去了,要是再改口說賀壽圖丢了,内閣斷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沈搖筝眸心一黯,怪了,原本她也準備用這招讓暗甲他們将注意力放在賀圖上,再引他們發現賀圖被掉包,怎麽如今卻有人先她一步?
這人是誰?
又爲什麽要這麽做?
輕搖了搖頭,沈搖筝決定先顧這邊的要緊事。
将手背在身後,沈搖筝歪着腦袋好似十分苦惱的模樣:“這事……很難辦,如果禮單還沒送出去,改了也就改了,可如今禮單已入宮,再更改,就是欺君,可要是不改,咱們現在到哪兒再弄一副賀壽圖去?”
暗衛們見這回連沈搖筝都沒了主意,心中更是自責,有幾個甚至都想以死謝罪了,要不是他們看守不利,也不會叫人尋了空子。
沈搖筝不着痕迹的看着那幾個暗衛,似乎他們當真不知這賀圖早在落鑲就出了問題,方才不過是有人想将他們的注意引到賀圖上,所以故意弄出了動靜。
“行了行了,頂天立地的漢子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像話嗎,再說小爺我有說這事就完全沒辦法麽?”
沈搖筝用眼神示意那幾個哭鼻子的暗衛過來,待人湊成一堆兒,隻聽沈流氓薄唇輕啓,吐了三個字兒出來:“二十兩。”
一衆暗衛:“……”
再說另一邊。
蕭景瑞在禮單送入宮後,便得到消息,說是内閣特許凝墨回王府接應明日獻賀壽禮一事,結果凝墨前腳剛邁進瑞王府的門,後一秒就被暗甲他們撲了個滿懷。
暗甲看着凝墨眼中泛着火花,唰唰唰的差點燒起來:“凝墨哥、你可回來了!你不在這幾天我們的小金庫都被沈少爺搜刮光了,現在我們還欠沈少爺二十兩,爲了王爺,您就從了沈少爺吧!”
凝墨:“……”
等一會兒!!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待凝墨捋清了前因後果,差點白眼一翻暈死過去,好在被沈搖筝薅了一把,這才沒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沈搖筝輕了輕嗓子,罪惡的小爪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拍在凝墨肩頭:“凝墨,咱們在這兒忙前忙後,還不都是爲了蕭景瑞能順利熬過今次太後壽宴,所以我覺得,這二十兩銀子實在不該你們這些爲主子辦事的
人出。”
凝墨一臉鍋底黑,這話從别人嘴裏說出來也就罷了,可從沈搖筝這麽個罪魁禍首口中吐出來,他咋總覺得這麽别扭呢?沈搖筝倒也不在乎凝墨糾結的小表情,繼續道:“雖然我現在和你們王爺都是一條船上的,可和他非親非故,也不算心腹手下,平時幫他糊弄一下内閣就得了,眼下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還要我幫他籌謀,天
天在外面風吹日曬,不收點錢,我怎麽對得起自己這張臉呢?”
凝墨快哭了:“沈少爺,您就直說了吧,您到底想幹啥?”
沈搖筝一臉坦然:“也沒什麽,就是日後我坑、不是,我問你家王爺讨護膚錢的時候,你們應該幫襯着誰,心裏有點數。”
凝墨:“……”王爺,咱們府上的銀庫可能馬上就要被搬空了……
是夜,皇城。
常春閣分南北兩宮,南宮四面環水,夏日清涼,北宮内鑿有天然溫泉,冬日亦與冷寒無緣,可見娴太妃當初寵冠六宮之言實不算虛。
蕭景瑞這些日子暫居南宮偏殿,身邊少不了暗中觀察的内閣探子,雖然之前被凝墨逮到過幾次,讓他們有所收斂,可隐在暗中的視線卻從未消散。
“主子。”
然。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有個人影避開錯綜暗雜的眼線,半跪在蕭景瑞面前:“主子吩咐的事,钰筆已如數辦妥,好在沒有凝墨,暗甲他們隻發現芹溪蘭草圖被掉包了,卻并未察覺钰筆的蹤迹。”
“嗯。”
蕭景瑞沉了沉眸,似乎還想問些什麽,钰筆和凝墨都是自幼便跟在蕭景瑞身邊的,自然能發現自家主子的不對勁。“主子可是在擔心凝墨瞧出什麽端倪,氣惱主子連他也一并隐瞞?可……這也不能怪主子,凝墨心思單純,若讓他知道您一直懷疑身邊有不幹淨的釘子,這次放任賀圖被換,也是爲了揪出這枚釘子的其中一
環,難免他會表露出一二,讓人尋了端倪。”
是了。
蕭景瑞當初差點率骁騎踏平整個北岐,心思又怎麽可能是個單純的,賀圖被換,凝墨許是察覺不出,可斷逃不過蕭景瑞的眼睛。
隻是。
蕭景瑞并非如钰筆所言,在思量如何與凝墨解釋,因他知道,凝墨若有丁點知道此事會氣惱的心眼兒,也不會被沈搖筝耍的團團轉了。
想到沈搖筝,蕭景瑞眼底竟不自主的露出一抹淺淺柔光,就好像當初在薛府清涼宴上那般,前一刻還百無聊賴,可當目光觸及了小東西的身影,平素無波無瀾的心底便硬是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蕭景瑞看似無意般任憑長指掃過茶盞:“沈搖筝這幾日……如何。”
钰筆顯然沒想到蕭景瑞會在此時提起沈搖筝,畢竟她知道無論沈搖筝如何應對,主子都會在之後,奉上那副她尋到的、足以以假亂真的芹溪蘭草圖破解此局。
那麽這個時候,主子爲何要問沈搖筝那賤人的事?
一如先前所言,钰筆自幼跟在蕭景瑞身邊,自然覺得她的身份與他人不同,蕭景瑞身邊的位置、遲早都應該是她的。
誰想她之前奉命去雲華山莊辦事,回來就發現瑞王府多了個準王妃、還是個男人,雖然知道這是蕭景瑞的意思、她無力違抗,可心中仍是對沈搖筝恨到了骨子裏。思及此,钰筆不着痕迹的勾了個冷笑:“說來,這位沈少爺的心思,可當真是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