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甲一臉茫然:“您剛不是說處理不當,内閣恐會嫁禍給王爺麽?”“内閣既會将極樂丹賜給他們,就說明他們對此次行動并非有着十成十的把握,事成自然最好,可若事不成,他們也絕不願爲了幾個探子和蕭景瑞撕破臉皮,所以隻要瑞王府不緊咬不放,内閣勢必不會在這
件事上大做文章。”
沈搖筝說這話時,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手中碎銀:“二十兩剛剛好,幫我轉交給你們王爺,跟他說小爺和他貨款兩清,以後别再拿我欠他衣服錢說事!”
一衆暗衛:“……”
王爺求求您以後别再坑沈少爺銀子了!您再來幾個回合,沈少爺那兒倒是沒什麽,可他們的小金庫怕是要被清空了啊!
與此同時,逍遙侯府。
蕭洛羽正于書房中負手看着書卷,月光與室内燈火一映,襯得他身上的月袍好似有什麽靈性一般,總讓人覺得冰藍袍上的暗紋正隐隐流動。
“侯爺。”
然而不知什麽時候,屋内突然多了一個影子,蕭洛羽對此似乎并不驚訝,隻淡淡道:“如何了。”
“如侯爺所料,内閣派去的三個探子都死了,屬下仔細打探了一下,出事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三句屍體便被瑞王府的暗衛葬在亂葬崗了。”
“呵。”
蕭洛羽杏眸中潋滟着無限溫柔,唇畔暖暖笑意更似能融化寒冰一般:“裴大人久在京師,單憑他安插在十七叔身邊的那些女人,又怎能真正看清沈搖筝的能爲。”
影子聞言,立刻恭維道:“如果不是侯爺告誡裴大人,将極樂丹賜給那些探子以求萬全,此回合下來,怕是内閣就要被瑞王府抓住把柄了。”
“……”蕭洛羽垂了垂眸,也不知在思量什麽,半響過後,才道:“行了,裴大人吃了這麽大的虧,也該知道沈搖筝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你去給内閣遞個話,就說十七叔的賀禮一事我會幫他們辦好,讓他們别再節外
生枝便是。”
“是,不過侯爺,您不将您早在落鑲時,便已安排人将那幅芹溪蘭草圖掉包的事告知裴大人麽?”
“不必了。”
蕭洛羽眼中明明泛着如泉溪水般的清澄,可話語中的心機,卻又是那般深不可測:“若這麽早便讓内閣的那群人知道是我在後面動的手腳,難免會讓他們看出端倪。”
“是。”
“叩叩。”
叩門聲響,蕭洛羽朝影衛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将身影隐在屏風之後,待一切事妥,蕭洛羽這才道:“進來。”
“侯爺,莞兒小姐說她見書房還亮着燈,便做了些點心,本想親自送來,可見您似乎有所不便,就叫屬下送過來了。”赤鳳是自小便跟在蕭洛羽身旁伺候的,身份自然不是侯府中一般奴才可比的,熟知蕭洛羽一切習慣的他剛将沈莞兒送來的紅棗茶斟上,便道:“莞兒小姐對侯爺當真有心,茶都是放溫了才送來,隻可惜她不
知侯爺并不喜這種頗涼的茶。”
蕭洛羽睨了眼托盤中的東西,複而一笑,沈莞兒何等心思,如何能不知他的喜好,怕是因爲好奇偷聽到了什麽,以至茶涼卻不自知。
“差個人去沈莞兒的廂房看看。”
正如蕭洛羽猜想的那般,沈莞兒雖未能聽得太确切,卻也明白蕭洛羽命人将蕭景瑞的什麽賀圖掉包了。
一抹輕笑劃過唇畔,她雖不知道蕭洛羽同蕭景瑞到底是因爲什麽而結仇,可不管原因如何,隻要瑞王府一垮,沈搖筝自然也會跟着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思及此,沈莞兒不由心情大好,回房後,她喚來從如意軒帶來的侍婢,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搖筝哥哥雖看不太慣我,可他到底是咱們沈府的嫡長子,我萬不能因哥哥苛待我、便放任他不管不顧,穎兒,你去幫我探探哥哥近日的行程,若能制造個偶遇的機會、與哥哥說上幾句話交待一二,也算是
我仁至義盡了。”名爲穎兒的丫鬟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府中有不少人在背後議論莞兒小姐言行不一,表面溫婉、内裏蛇蠍,可她看着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沈少爺對莞兒小姐的敵意都那麽明顯了,可小姐還不是一心一意的
幫他助他?
哼!
府中那群是非不分的蠢奴才!
沈莞兒掃了眼穎兒憤憤不平的模樣,又不着痕迹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勾了抹淺笑。
說來,她還得謝謝沈搖筝,若不是他之前故意放話,引自己懷疑如意軒有内奸,從而被佩兒那賤奴坑了一把,她又如何會想到用這種方法去博蕭洛羽的好感呢?
先将紅棗茶放涼,引蕭洛羽起疑,再在蕭洛羽的人前來探查時,故意擺出一副單純善良的面孔,如此一來,那男人、便會更爲了她而着迷。
至于提點沈搖筝掉包一事?
呵。
提,自然是要提的。
不過……不是現在。
七日時光一晃而過。
無債一身輕的沈搖筝如約來到鴿房外的海棠花海,隻要一想到過會兒便能瞧見十皇子那張吃了癟的小臉,沈大流氓整個身心都跟着愉悅了起來。
“明日便是太後壽宴,搖筝哥哥不在瑞王府中清點獻禮,卻跑到此處賞花,當真是好雅興。”
然而天不遂人願。
沈搖筝沒等到十皇子,卻等來了一朵毒蓮花。
沈莞兒不知爲何穿着丫鬟的服飾,臉上笑意盈盈。
今日是壽宴前的最後一日,辰時左右,各府中便已差人将禮單送入宮中備案,也就是說,此時就算她将賀圖被掉包一事通知沈搖筝,瑞王府也是在所難逃了。
獻,就是大不敬。
不獻,就是欺君。
無論哪一條,都是無可赦的重罪。沈搖筝啊沈搖筝,等你的大樹倒了,她倒要看看,你還能拿什麽和她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