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八十道?
怕不是要累死那小東西。
不着痕迹的擰了擰眉,從前軍中什麽苦是他沒受過的,哪裏用的着這一套,凝墨竟不攔着。
思及此,蕭景瑞瞪了凝墨一眼:“領闆子去。”
言罷,便往後廚快步而去,徒留戳在原地的凝墨一臉懵逼:“??”冤枉啊!!爲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再說另一邊。
蕭景瑞方一下樓,便瞧沈搖筝正捧着個食盒,後者見了他,眼底一亮:“來的正好,快快快~看看我剛炖的九九還陽羹~”
蕭景瑞見沈搖筝氣色如常,倒也不像有事,這才将稍微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隻是沈搖筝此話一出,瞬間引了不少旁人側目。
如意樓的夥計都知道沈搖筝下午誇下的海口,現在更恨不得湊過來一探究竟。
沈搖筝也不怵那些目光,在大堂裏随便尋了個位置叫蕭景瑞坐下,旋即啓了餐盒,從中端出一隻砂鍋。
“哎?不對吧?這位小公子,您先前不是說将銀錢給您,晚膳之前,您至少能準備出百八十道菜品出來供王爺品鑒麽?”
如意樓的掌櫃瞧沈搖筝隻捧了一道菜,生怕蕭景瑞會連他也一并怪罪,趕忙出來将如意樓的關系撇幹淨。
蕭景瑞聽了這話,也了然沈搖筝在打什麽算盤,這小東西八成是想黑了他的銀子,隻不過凝墨那兒不好下手,就索性直接忽悠到了掌櫃頭上。
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這話也有人信,該說是沈搖筝的忽悠功底實在過硬,還是如意樓的掌櫃就是個傻的。
“是呀,這不全都在這兒了?百八十道我還是往少說了的。”
然,沈搖筝此時一顆心全撲在炫耀她的“戰果”上,壓根沒去注意蕭景瑞嘴角微揚的弧度。“您瞧,這羹裏加上蔥段蒜瓣姜末,總共是九種東西,火腿和蔥段一起吃是一道,蔥段和蒜瓣一起吃又是一道,這火腿、蔥段、蒜瓣一起吃又是一道,九九還陽,别說百八十道,就是千八百道也都蘊含在這
小小的砂鍋之中,正是佛家常言的無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剛剛領完闆子的凝墨回來就聽到沈搖筝這套歪理,差點一口老血噴過去,二十兩雪花銀就換了個這玩意兒?!這還不如如意樓的四菜一湯呢,完了完了,王爺一會兒肯定又要賞他闆子了,嘤嘤嘤,他的屁
股今天算是交待在這兒了……
蕭景瑞側目看着雙手合十、故作高深的沈搖筝,瞧見後者時不時的将眼睛睜開條縫、還順帶往自己這邊偷偷瞄個兩眼,不由被這模樣惹得輕勾一笑。
他本來也沒當真要問沈搖筝讨銀子,之前的租約也不過是想瞧瞧他着急上火的模樣,如今便也未再細究,無論百八十還是千八百,他說是便是吧。
一旁等着看熱鬧的夥計瞧蕭景瑞當真動了筷子,許是認同了這說法,紛紛小聲議論道:“這小公子可當真有本是,竟能把那位瑞王哄得服服帖帖的!”
“是呀、瑞王從前就夠兇殘了吧,可我聽說他遷府之後變得更沒有人性了,三天兩日的就有屍體從府裏擡出來,可現在呢?”
“我倒不覺得是瑞王轉了性子,而是那位小公子的确說到做到了,他沒機會發作而已。”
“咳!”
掌櫃重咳了一聲,一邊擦着冷汗一邊低罵:“敢嚼貴人的舌頭,這要是讓貴人聽見,你們是有幾條命賠!”
“是、是……”
“搖筝哥哥!你要的東西來啦!”
然。
掌櫃這邊剛把心給放回肚子,轉眼就看小豆子捧着一盤子炸螞蚱小跑到沈搖筝面前,可憐的掌櫃瞬間心跳直逼一百八,這什麽情況?!
不止是掌櫃,凝墨與一衆暗衛看到那盤東西都不約而同的抖了兩下。
他們已然不關心沈搖筝到底想玩什麽了,這麽多天下來,他們也算看明白了,這沈少爺算是對了他們王爺的路子,無論他怎麽作都不會被怪罪,可他們就苦逼了啊!
現在他們王爺隻要被沈少爺坑了就返過來找他們算賬,蒼天憐見,和他們有啥關系嘛!
果不其然。
蕭景瑞靜靜看了看那碟……貌似被炸得金黃酥脆的螞蚱,輕輕放了筷子,側目掃了一眼候在旁邊的凝墨與一衆暗衛。
“!”
暗衛們也跟蕭景瑞不是一兩天了,瞬間領悟他們王爺這是實在下不去口,所以想拿他們當擋箭牌!
“暗甲、你不是剛才一直喊餓麽?快去快去,這可是沈少爺親自爲王爺做的晚膳,能吃上一口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不不不……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辟谷修道,還是暗乙去吧……”
“今天是我姨母她三外甥前一個丈母娘的忌日,我要守孝不能吃葷……還是讓凝墨哥去吧,凝墨哥剛挨完闆子、該吃點好的!”
“你們還是人嗎!我剛挨完打、你們居然推我出去吃蟲子?!”
沈搖筝看着那群爲了不被點名,就差大打出手的暗衛們,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螞蚱怎麽了,雞鴨魚愛不愛吃啊?知不知道雞鴨魚平日吃的是什麽?還有凝墨,你之前那盤烤鴿子不是吃的挺香的麽,你知不知道野鴿子最愛吃的就是螞蚱?你吃鴿子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嫌棄它肚裏的螞蚱
?就你了!一起來嘗嘗!”
凝墨真的快哭了。
你們就可勁欺負他吧,他遲早回家種田去他。
蕭景瑞在一旁捧着九九還陽羹,非但不準備搭茬解救一下自己心如死灰的手下,還不着痕迹的往旁邊挪了挪。可以說也是非常表面主仆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