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搖筝看了看李氏,笑道:“李嬸說的是,先讓遙星好好養身子吧,佩兒,你随我來。”
李氏聽了這話,滿眼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搖筝少爺這是準備帶她的佩兒入京了?
想不到竟這麽順利!沈搖筝将佩兒帶到令一處廂房内,雖語氣依舊如往日無異,可佩兒心思細膩,小丫頭已察覺到沈搖筝眉間抹不去的陰雲:“少爺、是不是遙星姐的病不那麽簡單?難道、是如意軒的人趁着我們不注意,又?
”
“你這丫頭想哪裏去了。”
沈搖筝仔細看了看佩兒,再确定她的憂慮并非僞裝後,輕笑了笑:“隻是遙星的病,也的确不是饞嘴之過。”
“!”
佩兒像是想到了什麽,“噗通”一下跪在了沈搖筝面前:“少爺、我娘親雖不是什麽精明的,可她也是懂得知恩圖報的!她絕不會做出這種錯事來的!”
沈搖筝直被這精明的小丫頭弄得哭笑不得:“你怎麽知道我在懷疑李氏?”
“遙星姐姐既不是鬧肚子,顯然是有人在姐姐的飲食中動了手腳,少爺又覺得這事不是如意軒在背後動的手腳,那、那最明顯的嫌犯不就是做廚娘的娘親麽!”
聽了佩兒的分析,沈搖筝拖着半邊側臉連連點頭:“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丫頭,就是聰明。”
“少爺?”
佩兒有些不解的擡了小腦袋,怔怔看着沈搖筝,如果少爺懷疑娘親,爲何又要誇贊自己?
沈搖筝揚了手,讓佩兒起身:“遙星的病,的确是由李氏引起的,隻不過,李氏也應當不是故意爲之就是了。”
佩兒:“不是故意的?”沈搖筝垂眸沉默了半響,終看似随意的勾了個笑:“你該記得從前我與你說過,疫病是因一種肉眼不可見的活物侵入五髒才至發病的,可你知不知道,爲何都是同樣的東西,有的人就會染病,有的人卻平安
無事?”
“這?”
“因爲每個人體内都有一套防禦外敵的抵抗機制,有的機制強大,疫病剛侵入體就被滅絕了,自然無恙。”
沈搖筝又把人體免疫那套給佩兒簡單科普了一下:“可有些人這套機制天生敏感,疾病入體會滅絕,連其他一些平日常人可服食的東西也會被錯當成入侵疾病,遙星的體質便是如此。”
佩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是說,有些東西,我們能吃,可遙星姐姐一吃就會高熱不退?”
“嗯。”
沈搖筝扯了個笑:“所以說這事也不是李氏故意的,隻是我現在不知遙星到底吃了什麽才會如此,你心細,今日李氏在小廚房都放了什麽、做了什麽,你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嗯!”
佩兒猛地點了點頭,絞盡腦汁細細将李氏在小廚房的一舉一動一一告知。沈搖筝在聽到佩兒說李氏熬煮蓮子羹中間出去過一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回來後,眸底閃過一道黯芒:“行了,我差不多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對了佩兒,你千萬别将這事告訴李氏,我怕她太過自責,畢竟
此事錯不在她。”
“是。”
打發了佩兒,沈搖筝斂着剪水眸似是在思量什麽,與她神識相通的系統不由納悶:“小流氓,你想什麽呢?”
沈搖筝:“遙星并非過敏,而是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大概就是李氏,她熬蓮子羹中途消失的時間,八成就是去弄藥了。”
系統:“啥?!那你剛才還?!”
沈搖筝:“佩兒心性不壞,我怕将事實說出來,她與李氏會生分了母女情誼。”“眼下情況看來,我估摸着李氏許是想幫佩兒頂替掉遙星,所以弄了些隻會鬧肚子的巴豆粉,讓遙星在我入京這個節骨眼上病倒,結果她卻被人利用,将這東西從中掉包,我如果将事情挑明,就等于打草驚
蛇,那遙星的性命……”
系統一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搖筝的拳頭緊了緊:“你也知道這異世并非所有藥材都有據可考,我現在……連遙星中了什麽毒都不得而知。”
系統:“那咋辦?!”
沈搖筝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怎麽辦?既然這暗中人敢和我明目張膽的挑釁,我去會會他又何妨?”
系統:“??”
會會他?
去哪兒會?
甯輝藥坊。
沈搖筝一腳踹開距沈府最近得一家藥坊的大門,直把其内守夜的夥計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大哥、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兒是藥坊、金鋪在隔壁那條街呢?”
沈搖筝白了他一眼:“定國将軍府沈搖筝,來找人的。”
“将軍府的?”
夥計一怔,旋即立馬跑到賬台取出一份燙金信函:“爺,這是今日午後有個大爺留在小人這兒的,說要是将軍府來尋人,就将這東西交出去。”
沈搖筝将函豈開一看,眉心微蹙,怎會是他?
悅來樓與甯輝藥坊不過隔着兩條街,所以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沈搖筝便殺到了此處。
蕭洛羽的随行赤鳳早早便候在悅來樓大門口,瞧見沈搖筝後,抱拳施禮道:“沈少爺,侯爺一直候着您呢,請。”雅間之内,蕭洛羽正在桌案旁爲自己斟着酒,男人本就生得好看,冰肌雪膚香焙玉琢一般,若不是此時他裹身的疏冷氣勢與先前予人的溫潤親切大相徑庭,想來是個人都會被他那模樣給驚豔得移不開目光
。
“沈少爺來得真早。”蕭洛羽瞧見沈搖筝氣勢洶洶,将酒壺放了的同時還順手按住了自己的一桌子酒菜,眉眼之間含笑如畫中仙:“你若生氣掀桌,我還得讓他們重新備一桌新的,沈少爺就算不心疼我的荷包,也心疼心疼大半夜還要待命的廚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