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這悶騷男表面是個高嶺之花,恨不得凍死一切接近他的人事物,可他骨子裏就和從前她家老爺子一樣,刀子嘴、豆腐心。
隻要不是什麽原則錯誤,服個軟說幾句好話,特别好哄。思及此,沈搖筝熟門熟路的搬出從前哄騙她家老爺子的套路,先是把蕭景瑞一通亂誇,再以身爲例,說自己是多麽多麽崇拜其征戰殺場的身影,順便感歎一下世事無常,最後升華了一下自己願助其重返三
軍的強烈願望,說得凝墨和老軍醫是淚眼婆娑,神識中的系統更是恨不得蹦出來掐死她這個臭不要臉的。
蕭景瑞從頭聽到尾,面色如常:“這麽說,沈少爺無論是先前去回春堂、還是眼下查詢醫書,都是爲了幫本王找尋醫治腿疾的法子?”
“正是。”
“也就是說,你我初見時,曾信誓旦旦能在半年之内醫好本王的腿疾,不過是爲了活命想出的拖延之策,之後的藥方、溫泉、還有用蔥段鹽巴按揉穴位之法,也都是你瞎編出來诓騙本王的?”
沈搖筝被蕭景瑞盯得渾身發毛,不免有些心虛:“那……那怎麽能夠呢……”
蕭景瑞聽了這話,唇角突然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既然沈少爺先前的法子都有依據,如今又得新法,相信三個月後,本王的腿疾必有起色,本王,很期待。”
蕭景瑞不常笑。
或者說,不常笑得這般明顯。
所以沈搖筝總有種自己馬上就要大難臨頭的感覺。
然後。
她的感覺就成真了。
“可……假若三個月後,本王的腿疾依舊不見好轉,本王就會很失望,讓本王失望的代價,沈少爺最好提前有個準備。”
言罷,蕭景瑞瞥着如被雷劈的沈搖筝,身心愉悅的轉身回房了。
或許,連蕭景瑞自己都忘了,當初他在浴池被沈搖筝吃了豆腐後,分明想着忍過這段時日,無論結果,都要把人給碎屍萬段來着。
呵,男人。
翌日。自打白氏知道沈莞兒搭上了蕭洛羽、而且還要與這位逍遙侯一同入京,眉眼之間的笑意幾乎像是抑制不住一般:“莞兒,此番入京,一定要格外留意宮中的那些貴人,若你能得了他們其中随便一位的青眼,
今後還怕窩在落鑲這偏僻之境麽。”
沈莞兒笑着點了點頭:“女兒明白。”
正當這對白蓮母女輕言淺笑時,卻見一個丫鬟匆匆入内:“小姐,染年少爺來了、可——”
“他來做什麽?”
沈莞兒聽到薛染年的名字,秀眉一蹙:“我馬上就要入京,若此時讓逍遙侯知道我與其他男子來往甚密,難免又生疑心,随便找個借口回了他吧。”
薛染年本來就被沈莞兒視爲跳闆,如今她已搭上了蕭洛羽,又何須再費心與一個五品知州的兒子繼續保持這種暧昧關系?
“不、不是,染年少爺他好像……好像并非是來見小姐的……”
丫鬟說話時腦袋垂得低低的,以至于她壓根沒瞧見沈莞兒越發尴尬的面色:“奴婢瞧見染年少爺似乎往梧桐苑去了,所以這才趕忙來通報小姐……”
揮退了丫鬟,沈莞兒的面色有些微微發青,雖說她對薛染年并無意,可得知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後,依然覺得無比憋屈,特别是、當這事還關乎到了沈搖筝!
提起沈搖筝,白氏恨得牙根直癢癢:“沈搖筝、又是沈搖筝!那對該死的母子當真是陰魂不散!”
“罷了,沈搖筝畢竟和染年哥哥有着同窗情誼,又怎是我能比得了的。”
沈莞兒輕輕歎着,語氣中夾着幾分落寞:“說到底,沈搖筝才是沈家的嫡長子,是未來的定國将軍,何況眼下沈搖筝早已不似從前資質平庸,染年哥哥選擇此時親近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莞兒你莫要妄自菲薄,你眼前的路可是要比沈搖筝寬得多,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在壽宴中沒博到大殷皇室的三分青睐,還有這落鑲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呢。”
白氏的話讓沈莞兒眸心一閃,當下比劃了個禁聲的動作:“娘親,這話在事成之前、可是萬不能随意亂說的。”
“放心,我有分寸。”白氏拍了拍沈莞兒的手背:“爲娘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沈搖筝現在如何得勢,可到時候,他的命、還不是掌握在你的手裏,還有那薛染年,他既然是個三心二意的,救、或不救,救的活或救不活,亦是在你
一念之間。”
沈莞兒聞言,柔柔一笑:“女兒明白,隻是……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就算我不想要了,也絕不會讓沈搖筝搶了去。”
再說沈搖筝這邊。
根據她查到的古籍記載,會被千金藤完全克制毒性的,是一種名爲“九尾龍葵花”的毒草。
這種毒草常人一旦誤食,便會毒侵脾肺,發熱咳血,病狀與疫症十分相似,隻是這種龍葵花在大殷境内極其少見,倒是北岐邊城開有不少。
可據她所知,沈莞兒似乎并沒有備胎在北岐,那她……又是如何搞到這種毒草的?
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畢竟眼下的關鍵、不在此處。“少爺,您今日不用去瑞王府準備壽禮清單麽?凝墨大人可是已經在屋外候着了,他還說王府養的玄鳳鹦鹉因被個賊人将毛薅秃了,整隻鳥都抑郁了,王爺今日特意帶着鹦鹉去城郊踏青,而且王爺囑咐,若
是在他回府之前您沒将禮單上的東西備好,他會很失望。”
遙星十分貼心的幫沈搖筝換上新茶,還不忘提醒一下自家少爺、您在瑞王府的噩夢可還沒了結呢。
沈搖筝翻了個白眼,将醫書蓋在臉上開始自我催眠:“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少爺……”
面對沈搖筝這種幾乎無賴的耍賴方式,遙星可以說也是很無奈了。
凝墨在外面瞧着遙星爲難的樣子,眨了眨眼,嗯嗯咳咳的輕了輕嗓子——“我們王爺最是賞罰分明的,沈少爺伶俐,自是能逃得過罰,可這賞……難道您也不想要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