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佩兒看着沈搖筝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不着痕迹的抖了兩下,她莫名覺得少爺這神情,怎麽看怎麽像一個馬上要去黑吃黑的流氓呢?
瑞王府。蕭景瑞正翻看着給太後的壽禮禮單,凝墨在一旁伸着脖子瞧了瞧:“王爺不是說,禮單制定的事要交由沈少爺去做,這樣就算被内閣雞蛋裏挑骨頭,一來有沈少爺頂着,二來還能更好的蒙混内閣、讓他們以
爲王爺您當真是不問天下事麽。”
蕭景瑞沉默了半響,他今日去沈府本是捉沈搖筝來做這事的,可當真瞧見那人倒在他面前,卻又不舍得再……
眸心猛地一頓,蕭景瑞近乎遷怒一般将手中禮單甩在桌上,他怎會不舍得沈搖筝?
一定是最近被那瘋子折騰出的幻覺。
按了按眉心:“明日将這些禮單統統丢給沈搖筝,他既是準王妃,準備壽禮本就是分内之事。”
“這麽厚一摞,你是想累死我?”沈搖筝熟門熟路的摸了進來,徑自坐到蕭景瑞對面,全然不顧後者越發陰沉的面色,拈起桌案上的點心送到嘴裏:“說起送禮,我倒是想起民間有句話,叫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看、我感念王爺上午
親自往我雞湯裏兌水的情誼,身子恢複之後,立馬就過來給您回禮來了。”
言罷,就看沈搖筝從懷裏摸出兩根小半個巴掌長的雪羽,凝墨見了,面兒上“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沈少爺、您這毛是——”
沈搖筝歪着小腦袋,學着之前蕭景瑞的無辜樣子:“這大半夜的我也找不到鵝毛,來時候見院裏有隻鹦鹉,就順手薅了幾根,怎麽,準王妃拔兩根自家院中的鹦鹉毛,有什麽問題麽?”
凝墨:“……”小祖宗!那可是王爺最喜歡的玄鳳鹦鹉!大殷境内就那麽一隻!您就這麽給薅了?!
蕭景瑞涼着目光,嘴角不知是笑是怒,總之是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如此說來,本王若不還了王妃煞費苦心的‘鵝毛之情’,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
沈搖筝:“想不到王爺平日深居簡出,人情世故倒是懂得不少,既然王爺盛情,我也不好推脫,這樣吧,不如王爺與我去一趟回春堂如何?”
凝墨:“回春堂是落鑲境内最大的藥坊,沈少爺邀王爺去回春堂,可是又得了什麽妙方來治療王爺腿疾?”
“不是啊。”
爲蕭景瑞着想,那怎麽可能呢。
沈搖筝拖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蕭景瑞:“我是想讓王爺給我當個跟班兒。”
凝墨:“……”小祖宗、您到底想幹什麽啊?
回春堂。
蕭景瑞一身常服站在沈搖筝身後一步開外,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真點頭同意了沈搖筝的提議。
或許如凝墨所言,他是被氣糊塗了,又或許,他就單純想看看這小家夥又打算作什麽妖。
沈搖筝一副标準燒包官二代做派,一腳踹開回春堂的大門,打着從蕭景瑞手上劫來的折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把你們掌櫃的給小爺我叫出來。”
要說這回春堂,無論是藥材的種類還是品相皆是極佳,所以難免自持稀貴,其掌櫃又有一套自己的規矩,并非是想見便能見得着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這回春堂、就算是薛知州來那都得是客客氣氣的!你算老幾啊、還上來就要見我們掌櫃的!”
“啪。”
沈搖筝合了扇子,眉角一揚:“我是什麽人,你去問問那邊一個勁兒朝你比劃收聲的當班管事,不就知道了?”
夥計聞言一愣,還不等他反應,便瞧管事一臉狗腿樣兒的湊了上來:“這位爺,請先入内堂用茶。”
待沈搖筝入了内堂,夥計一把扯住當班管事:“裴爺,那人不就一土财主麽!您幹嗎對他恭恭敬敬的!”
“呸!你個瞎了眼的東西!”
掌事一指頭戳在夥計腦門上:“可瞧見那個領頭的,别看他個子小,身上的流光錦緞就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還有你看他打的那把扇子,扇面兒上可是隻有皇親貴裔才能繪的祥龍圖樣!”
那夥計聽到這兒,面色已經有些泛青了:“那、那也可能是冒牌的……”
“冒牌的?”掌事翻了個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就算衣料和扇面兒都是冒牌的,可一個人的氣質卻是隐不去的!你别看那小個子表面痞裏痞氣的,可細究他的一舉一動都帶着一股天生的貴氣!而且、這還不是
最關鍵的……”
夥計:“那您還看出什麽來了?”
掌事:“你看跟着他那個管家模樣的人,臉上火吻傷疤、右腿還有腿疾,雖沒親眼見過,可你也該聽說過三年前京師的那場大火吧?”
話至此,小夥計吓得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您是說、那個管家模樣的是瑞王?!我的媽呀!能讓瑞王當跟班的、那個小個子到底什麽來頭?!”
掌事趕忙比劃了個禁聲的動作:“和那小少爺年紀對得上,還能夠得上讓瑞王陪行的,也就是如今的十皇子。”
要說這位十皇子在京中的名聲,基本上和上輩子的沈搖筝差不多。
白天逗狗晚上喝酒,京中纨绔他排榜首。
滿朝文武,哪個沒被這位十皇子摧殘禍害過?
上至三公三權,下至六部侍郎,一提起這位十皇子都是搖頭歎氣,恨不得集體自盡。
奈何這位十皇子深得太後寵愛,連聖上都拿他沒轍,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自己這小兒子天天跟個螃蟹一樣在金鸾城内橫行霸道。夥計和掌事互相看了看彼此,腿肚子隐隐有些打軟,爲什麽那個活祖宗會來回春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