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中的影子動了,出現在皇宮裏,将綠意帶走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夜無殇點了點頭,就算是現在綠意不走,他早晚也會把人送走,說他狠心絕情也好,任何能夠威脅到東方筱的存在,他都不能容忍。
不過......
“告訴白鹭和蒹葭,看好筱筱,一定要仔細,那些藥,一定要兩人親自煎熬,知道嗎?”
“是,皇上,屬下知道。”
程牧應下之後,夜無殇才點了點頭,低頭看奏折。
站在一邊,程牧猶豫了很久,終于忍不住開口,“皇上,對娘娘你.......”
擡手阻止程牧的話,夜無殇頭都沒有擡,“什麽都不要問,按照我說的做。”
可是聽了這話的程牧沒有走,而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屬下那天聽到了明礬和明玉薇的對話。”
夜無殇皺眉,看向程牧。
“皇上,這件事情娘娘委屈,皇上您更委屈,讓所有都這麽誤會皇上,皇上爲什麽不解釋清楚,那樣的話......”
“解釋清楚之後呢?筱筱原諒我,然後毒發身亡?”
最後的四個字,夜無殇說的冰冷異常,承受着錐心之痛。
“離情本來就無藥可解,即便是皇上你現在做盡了負心的事情,讓娘娘恨你,怨你,能做的也不過是延長她的生命,而且是痛苦的延長,你們都是在互相折磨。”
夜無殇驟然擡頭看向程牧,“你說什麽?無藥可解?”
“屬下親耳聽到明礬對明玉薇說,離情本身就是無藥可解,早晚都是死。”
猛然起身,夜無殇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明礬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一向強勢的夜無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顯得那麽無助。
程牧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一向睿智,做什麽事,遇到什麽樣的難題都能臨危不亂,唯獨一個東方筱,能輕易的影響他。
“若是主子不确定,可以去問問申太傅,我們都知道......”
這話沒說完,夜無殇就已經不見了,程牧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身跟上。
申屠丘以前是太傅,如今是國師,所以獨立開了國師府,不大,臨近皇宮。
原本正在和夜緻遠商量着什麽的申屠丘一聽是夜無殇來了,當下就皺了眉。
夜緻遠更是緊張,“他怎麽突然來了,是發現了什麽?”
猛然一眼看過去,申屠丘眯起眼睛,“你可有擅做主張什麽?”
“沒有!”夜緻遠連忙說,“我按照你說的,韬光養晦,什麽都沒有做過。”
“那就好!”
夜緻遠從後門離開,前腳剛走,後腳夜無殇就進了申屠丘的書房。
“陛下駕到,臣.....”
“太傅,别來無恙!”正想着客氣一番,夜無殇突然開口,把申屠丘吓了一跳。
看着夜無殇,申屠丘試探的開口,“皇上,可是将臣認錯了?”
夜無殇斂眉,“太傅,朕自小在你身邊長大,你是誰,朕再清楚不過。”
話說到這裏,申屠丘不承認,也不否認,靜默不語。
夜無殇無心理會其他,直接開口問,“離情之毒,可有解?”
“無解!”申屠丘想都不想的說。
夜無殇臉色一邊,申屠丘嘴角卻帶了笑意,“離情之毒是明礬親手煉制,無藥可解,你救不了東方筱。”
“你知道?”夜無殇眯眼。
“東方筱第一次失蹤的時候,就被明礬下毒了,從那時候開始,她沒動情一分,毒素就蔓延一分,等毒素蔓延至心髒,便救不了了。”
腦袋嗡的一聲,夜無殇什麽都聽不進去,隻剩下了申屠丘的那一句,“救不了了。”
眼看夜無殇的眼睛開始被血紅吞沒,申屠丘皺眉開口,“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夜無殇,若不是這個女人阻攔你,你想要的早就能得到了,何須等到現在?”
“沒有她的束縛,你隻會站在更高的位置,隻要你一句話,我立刻不計前嫌,回到你身邊,爲你出謀劃策。”
申屠丘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話,也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夜無殇都聽不進去。
他雙眼血紅的盯着申屠丘,那樣嗜血的眼神,讓申屠丘忍不住的心虛。
“明礬這個人,我都控制不了,我還以爲你可以,現在看來,明明是你受制于人,夜無殇,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嗎?是多情!和你父親一樣。”
申屠丘說的父親,是夜無殇的親生父親。
而夜無殇此刻的理智已經被血色淹沒,如果不是從宮裏傳出來的緊急信号驚醒了夜無殇,在這國師府裏,夜無殇怕是要大開殺戒了。
但是信号是從昭陽殿的方向升起的,夜無殇慌了,第一次有了驚慌失措的感覺。
昭陽殿裏,東方筱躺在床上,一臉安詳,仿佛是卸下了所有的煩惱安穩入睡了一樣。
夜無殇匆匆趕來,站在門口,看到東方筱,仿佛以往他每次進門看到東方筱先睡了一樣,隐約的,他仿佛還看到了東方筱嘴角勾起的淡笑。
見到夜無殇,滿屋子原本就跪着的人,紛紛埋下頭,大氣不敢出。
從門口到榻邊,那麽幾步的距離,夜無殇卻生生不敢跨出一步,站在門邊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被身後的程牧扶着。
程牧能清楚的感受到夜無殇的渾身都在發抖。
“主子?”程牧輕喊一聲。
這一聲仿佛驚醒了夜無殇一樣,大跨步的來到東方筱身邊,伸手去拉東方筱。
他來到了東方筱的手,可是那樣的冰冷吓得他手指一松,東方筱的手從他的手裏滑落,重重的落在床邊。
夜無殇的心裏也咚的一聲,跌入了深淵。
“筱筱?”夜無殇輕喊一聲。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夜無殇坐在榻邊,重新捧着東方筱的手,小聲的說,“我之前做錯了一件事,你睜開眼睛,我說給你聽,然後......你給我機會改正錯誤好不好?”
“筱筱!”夜無殇的聲音有些哽咽,将東方筱冰冷的手放在臉邊暖着,“筱筱,你聽我說話好不好?求你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可以嗎?”
堂堂帝王,如此卑微的語氣讓人聽了心疼。白鹭在一邊哭的淚眼模糊,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主子,娘娘已經去了,屬下伺候娘娘最後的這些日子,娘娘沒有提過主子,一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