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赤裸裸的警告,君逸塵他是要有所動作了嗎?
察覺到君逸塵的意圖,顔一再沒心思調侃他,濃眉一凝,匆匆道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随影看着顔一匆匆消失的背影,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徹底拔出隐藏在帝京之中的暗樁嗎?”
君逸塵斂眉,暗樁細作的存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他們大晉在他國也有安排暗樁細作,這種事情已經是幾個國家之間秘而不宣之事,若是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大佛寺内的刺殺,北疆已經很明顯觸動了君逸塵的神經。
秦府中居然有人與北疆有所聯系,這已經是君逸塵不能忍的事情了。
“去,吩咐黑甲衛,先從帝京内開始查起,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它一鍋端。”君逸塵冷冷命令道。
“是。”随雲領命而去。
君逸塵見随影站着不動,挑了挑眉。
随影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道:“王爺,那燕國的……”
君逸塵的嘴角抿了抿,轉頭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屋内,低頭沉思半晌,這才吐出一口氣,道:“查!”
清清冷冷的一個字,透着些許的無奈。
随影的眉峰微微攢動了一下,到底還是乖乖的領命,追着随雲而去。
……
秦雲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後時分,綿綿春雨早已落盡,碧空如洗,一道暖陽打在她的臉上,伴随着她微微輕顫的眼眸,帶起一陣慵懶惬意。
“大小姐,您總算醒了。”随舞自君逸塵離開之後一直守在秦雲的身邊,見秦雲雙眸微顫,便第一時間過來伺候。
秦雲聽見随舞的聲音,這才清醒了幾分,在随舞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舉目四望,卻是再沒發現君逸塵的身影,秦雲忍不住問道:“他人呢?”
“王爺有些公務要處理,讓奴婢照顧您。”随舞淺笑着答道。
秦雲點了點頭,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随舞擡頭,望着仍舊泛着紅暈的秦雲,想了想,還是問道:“大小姐,您這麽做,不替自己的将來想一想嗎?”
想起那日自家王爺蠱毒發作,藍曼希趾高氣揚而來,滿意而去,随舞等人即便她們二人不言語一句,也知道其中的事情原委,大抵不過一個棒打鴛鴦罷了。
将來?秦雲聽見随舞的疑問,立時心頭一震,想起這一日一夜與君逸塵渡過的點點滴滴,秦雲的心頭泛過一絲的苦澀。
見秦雲低眉不語,随舞又緊接着道:“大小姐,雖然王爺是我的主子,但畢竟奴婢也伺候過您幾日。奴婢以爲,昨夜您實在不該答應,畢竟将來你與那霍小将軍成親之日,要怎麽交代?”
秦雲清眸擡起,望向随舞,唇角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苦笑。
對于霍燕青,秦雲不會忽視那日他受傷的眼神,亦是對他有着一絲的愧疚,可是她對這一日一夜發生的事情,卻并不覺得後悔。
“不嫁便是了。”秦雲沖着随舞清冽一笑,心中卻是無比堅定。
她此生此世恐怕再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了,這樣也好,不嫁,或是守着青燈古佛,或者遠走它鄉,過那遊俠一般的日子,也好過害人害己。
随舞點了點頭,卻是低低歎了一聲,有着太多的無奈。
“扶我起來吧,我去看看春桃。”矯揉造作了一番,秦雲知道眼下不是悲傷秋月的時候,春桃一事,她與那秦佩雲還沒個了解。
随舞現下自然不會再攔着,當下便伺候着秦雲穿衣梳洗。
……
春桃被安置在逸王府的西院,那裏是随家兄弟的住處,卻也是随風執意要将春桃留在自己的屋子裏。
今日的西院,彌漫着一股不尋常的味道,院子裏的小厮雜役統統被摒閉了下去,又因着随雲與随影皆都不在,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秦雲在随舞的攙扶下來到西院的時候,随風正陰沉着臉站在門外,一張臉閃着殺人的寒光。
秦雲見此情形,心中咯噔一下,忙不疊上前,問道:“随風,春桃怎麽了?”
随風見是秦雲,這才收斂了些身上的殺氣,隻是語氣仍是透着一股濃濃的殺意,“大小姐,若我去秦府宰了那秦佩雲,您會不會出手阻攔?”
随舞一驚,忙踹了随風一腳,冷哼道:“腦子糊塗了不成,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秦佩雲可是未來四皇子側妃,随風即便是金吾衛統領兼黑甲衛将軍的身份,那也不是他說殺便能殺的。
秦雲的黑眸卻是一閃,瞧見随風眼底那淡青色的眼眶,便知道他一夜未睡,想了想,秦雲朝着屋内努了努嘴,問道:“是不是春桃把你拒之門外了?”
随風的黑眸沉了沉,卻是倔強的轉了眸子。
随舞被随風的态度氣個半死,伸手就往随風的後腦勺狠狠打了一巴掌,“啞巴了不成?”
秦雲忙不疊攔下了随舞,“随舞,我一日一夜未吃上一點東西,麻煩你去廚房替我準備一碗清淡的粥可好?”
随舞哪裏不知道這是秦雲想要支開她,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疲憊且自責的神色,随舞終究還是乖覺的退了下去。
直到看不見随舞的身影,秦雲這才淡淡的問道:“随風,我隻問你一句話,這樣的春桃,你敢娶嗎?”
在這女子貞潔便是命的古代,秦雲覺得這句話很有必要問一問。随風聽見秦雲的問話,卻是不帶一絲疑慮的點頭道:“自然,我随風是個大老粗,平日裏在死人堆裏摸爬滾打,不知什麽時候便會丢了命,能得春桃那樣的姑娘,那便是随風我這輩子祖上燒高香求來的,我
哪裏會嫌棄春桃一分一毫。”聽見随風如此真摯肯定的回答,秦雲這才嘴角勾了勾,心裏卻是發自内心的替春桃高興,能有這麽一個硬漢将春桃放在心坎裏,日後若是她離開,也便能無牽無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