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呆在寒潭底下,經受那冰冷刺骨的寒潭水的浸泡,也是一件極爲辛苦的事情。
顔一搖了搖頭,伸手拉了一把随影,挑了挑眉說道:“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
随影抹了一把滿臉的水珠,垂着腦袋無聲搖了搖頭。
顔一看見随影這般樣子,撇嘴冷哼道:“也不知君逸塵怎麽調教的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麽沒譜,傳聞逸王身邊的随家兄弟個個武藝超凡,卻原來一個個都是蠢蛋!”
被顔一一番挖苦,随影卻也沒了心情去反駁,隻是悶頭擰着身上的衣服。顔一見此,也不再爲難随影,指着那寒潭泉水道:“這寒潭泉水直通大佛寺山下的湖泊,按照秦雲那丫頭的性子,她絕不會坐以待斃,我猜想他們此時應該已經潛到了大佛寺山下,我們或許該去那湖泊周圍
搜尋一番。”
随影默不作聲的擰着衣服的動作頓了頓,見了鬼似的看向顔一。
顔一翻了個白眼,“虧得你們還是大晉本土人士,還不如我一個燕國人對你們的國土來的了解。”
随影的雙眉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看着已經負手在身後老神在在的往山下去的顔一,他的心情一陣複雜。此時已經月上中天,随影跟着顔一一路往山下尋去,果真在山腳下發現了一處面積頗大的湖泊,隻是此刻光線昏暗,兩人無法之下隻得繞着湖泊走了一圈,這才發現了湖泊的岸邊有一處很明顯的拖行痕迹
。
這個發現讓兩人的神情爲之一振,順着那拖行的痕迹一路往樹林而去,一簇微弱的火光立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遠遠的,兩人便瞧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依偎在一處,她們面前的那簇微弱的火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出長長的倒影,在這甯靜的夜晚,竟是沒來由的有一種讓人窒息的美好。
顔一的腳步頓了頓,嘴角微微勾了勾,看見秦雲與君逸塵兩人相依相偎的場景,他居然有一種欣慰,“啧啧,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随影此時可沒有顔一這般的好心情,他一心擔憂君逸塵的傷勢,眼下既然找到了他們家王爺,他自然是要上前一步仔細查看的。
輕飄飄的話幽幽傳來。
“君逸塵,你現在能動了嗎?”
“不能動,你再讓我靠一會!”
“是哪裏還不舒服嗎?我看看。”
“蠢女人,你别動,就這樣讓我靠着便好。”
随影雖然将王爺與雲和縣主的對話盡數聽入了耳中,可步伐依舊不停,就連顔一想要去拉他都沒能拉住,隻見他一個飛躍便跪倒在君逸塵的身前,焦急的聲音傳來,“王爺,屬下總算找到您了。”
顔一眯了眯眼,一臉哀悼的看向了随影,兄弟,你保重!
秦雲沒料到居然有人出現,一聽見說話的聲音便警惕的彈開了手中的袖劍,雖說她是個隻會三腳貓功夫的弱質女流,可是她有一顆勇往直前,誓死護夫的決心!
“随影……”待看清來人是誰之時,秦雲這才心下一松,可随之而來的卻是漸漸湧起的羞燥。
畢竟,此時此刻,秦雲全身上下隻有一件鵝黃的肚兜在身,那件大氅早在她與君逸塵遁入寒潭之中的時候弄沒了影,方才她一心擔憂君逸塵的傷勢,竟是忘記要替自己準備一套可以穿的衣裳了。
君逸塵亦是立時發現了秦雲的尴尬,立時身子一側,将秦雲整個人攏入了自己的懷裏,神色之中已經有了淡淡的不悅之情。随影卻渾然不覺,還想着上前一步去查看下君逸塵身上的傷勢,顔一駭得慌忙上前攔住了他,嘀咕了一句,“你要是再上前一步,你們家王爺可不管你是不是随他出生入死那麽多年的兄弟,照樣讓你吃不了
兜着走。”
說着話,顔一還使勁的朝着君逸塵的方向努了努嘴。
恍然不覺的随影看着顔一擠眉弄眼的姿勢有些不耐煩,掙紮着想要推開顔一,“你擋着我做什麽,我要去看看王爺的傷勢。”
顔一真心被随影這個榆木疙瘩給打敗了,好在這個時候君逸塵亦是冷冷開口說道:“本王無礙,随影你退下吧!”随影怎麽可能就此罷休,王爺的身體情況怎麽樣,他們随家兄弟是最清楚的,當下沖着君逸塵便啞着嗓子道:“王爺,屬下求您了,您别逞強了。白日裏在田園山莊裏,您爲了來救雲和縣主,強行用内力沖
破了噬魂散的藥效,本就已經傷及了經脈,在寒潭邊上您又遇見了刺殺,更是雪上加霜。王爺,您不是鐵打的,您也隻是一個區區血肉之軀的人呀!”
随影的一番話,聽的秦雲心頭猛烈跳動了起來,君逸塵爲了救她居然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他居然爲了她做到這種地步!雙手抵在君逸塵的胸膛上,感受到手心處傳來的那抹溫熱,秦雲的雙目忍不住再次潮濕了起來,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君逸塵這般相待,虧得她居然還一直以爲君逸塵在算計着她,哪有人會算計一個人的
同時爲那個人全身心的付出,她真是一個蠢蛋!
相較于随影的擔憂害怕,君逸塵卻隻是淡然一笑,他垂眸看了一眼乖乖躲在自己懷中的女人,心頭難得有了一絲的安定。
……
微弱的火光頻頻跳動,将四人蒙上一圈暖光,樹林的角落之中,霍燕青神色莫名的隐在一處樹蔭底下,他的身旁站着的正是昨夜消失的秋葉。
秋葉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霍燕青,嘴角動了動,似是有話想說,卻終究還是咬了咬唇,将喉頭裏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霍燕青就這般靜靜站着,在遠處望着那四個人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形消失在眼前,他這才黯然垂眸,轉過身的同時,對着一旁的秋葉道:“鬼幽殿的人什麽時候那麽不堪了!”
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是讓秋葉忍不住心頭一凜。霍小将軍這是在責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