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馬車叮叮當當撞在一處,坐在車廂之中的人哪裏能讨到好去?
守在一旁的諸多護院哪裏會料到連秦府大門都未離開多遠便會出現這種情況,立時駭得東奔西走的想要牽制住馬車,一時之間,一陣兵荒馬亂。
春桃在一旁看的眉飛色舞,若說剛才她有多生氣,此時便有多解氣。
任你馬車再寬敞,再奢華,也逃不過車廂四分五裂,一個個摔得狗啃泥,狼狽不堪的下場。
秦雲微微眯了眯眼睛,很滿意現下的這場慌亂,她歪頭看了一眼春桃道:“春桃,去喚顔一出來,咱們坐自己雖然破但是牢靠的馬車去大佛寺。”秦雲的這句話說得特别的響亮,剛巧夠一衆狼狽被甩出車廂的秦府衆人聽見,氣的衆人一陣臉紅脖子粗,特别是方才羞辱過秦雲的秦佩雲以及那秦老夫人,他們的馬車摔壞了,這一時半會想要再拿出一輛
像樣的來怎麽可能?想要按照原計劃按時到達大佛寺的話,他們豈不是也要去做如同秦雲那般破敗的馬車了?
倒是春桃聽見秦雲的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道:“大小姐,有件事情忘記和您禀報了,馬車被顔一騎出去玩了。”
秦雲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顔一好端端的騎馬車出去玩做什麽?”春桃的脖子縮得更緊了些,“顔一說,大小姐您要去大佛寺禮佛,他無聊,想去帝京城外的十裏坡玩玩。奴婢聽說十裏坡那裏有好多的新鮮新奇的玩意兒,便想着讓顔一騎着馬車去,好方便他一路玩一路買
新鮮玩意帶回來給咱們飽飽眼福!”
聽見春桃的解釋,秦雲直想扶額長歎。她這是攤上了多坑爹的婢女與小厮呀!
“小姐,眼下怎麽辦呀?”春桃怯怯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慌慌張張的一群人,這才弱弱的問道。
秦雲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春桃,“能怎麽辦?去集市雇車!”
想指望秦府給她準備一輛馬車?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有肯定也是有問題的馬車。
畢竟,方才一群人都摔得狼狽不堪,唯獨她一個人站在一旁看好戲;依着秦府那群人的尿性,他們怎麽可能忍下這口氣。秦雲從玄炎玉石裏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來遞給了春桃,春桃得了吩咐立時飛奔着往集市去了,秦雲站在原地,靜靜看着秦府的護院小厮收拾一地殘局,可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春桃又神色古怪的飛奔而來
。
秦雲皺眉看了一眼春桃道:“怎麽那麽快?”
春桃沖着秦雲眨巴眨巴了眼睛,道:“小姐,馬車來了。”
話落,春桃朝着秦府拐角處的那處小巷子指了指,秦雲順着春桃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正緩緩而來。
秦雲的心咯噔一聲,君逸塵怎麽來了!
逸王府的馬車,君逸塵專屬的馬車,隻有他的馬車才是用黑色的梧桐木所制作,價格昂貴不說,在整個大晉國更是獨一無二的,彰顯着他君逸塵在大晉國獨有的崇高身份。
那駕着馬車的人很顯然便是随舞。
秦雲磨了磨後槽牙,沖着春桃道:“那馬車又不是我們自己的,什麽馬車來了!還不快些滾去集市雇一輛馬車來。”
君逸塵,他這是真的要與她不死不休的糾纏下去了嗎?
秦雲的心猝然間猛烈跳動了起來,不知道爲何,有着緊張期待,可亦是有着一份難以言說的抗拒。
她怎麽可能去接受一份明知道是被算計着的愛情呢?
春桃扁了扁嘴,“小姐,逸王的好意您就收下吧。”
明明自家小姐對逸王是有幾分感情的,那收在梳妝盒裏的蝴蝶步搖昨夜裏還被小姐捏在手心裏看了許久呢。
秦雲不由怒瞪了一眼春桃,“你到底是誰的丫鬟?怎麽胳膊肘向外拐的?”
“蠢女人,本王的馬車,你就那麽不愛坐?”
秦雲怒斥春桃的話剛落,君逸塵已經撩開了車簾從馬車上飛身而下了。他今日臉上罩着那張銀白面具,身上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錦袍,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可身上的那股威嚴肅穆的王者氣息卻又在彰顯着他崇高尊貴的地位,明明是一副溫潤公子哥的打扮,卻硬生生增添了
幾分鐵血男兒的氣息。
秦雲下意識的便被君逸塵那好聽的清冷帶着磁性的嗓音所吸引,目光不由自主的與他的黑眸在半空之中交彙。
君逸塵的突然出現,亦是讓慌亂的一衆秦府衆人肅然安靜了下來。
他們站在原地,目光時而劃過君逸塵的身上,時而又劃過秦雲的身上。
明明昨日得到消息說,秦雲與逸王已經鬧掰了,怎麽今日逸王又出現了?秦雲璐這般想着。
逸王怎麽又出現了?他不會也要跟着去大佛寺吧?秦佩雲如是想着。
秦老夫人的一雙渾濁的目光卻是閃爍不定,看着秦雲與君逸塵兩人,眉頭緊皺之間是翻騰不休的殺意。
“君逸塵,我以爲,昨夜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秦雲在與君逸塵短暫的視線交彙之後,慌忙轉移了眸光,不願再去看他那雙幽深猶如古井般甯靜緻遠的雙眸。
“我以爲,昨夜我的話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君逸塵的眸光卻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秦雲,似乎想要就此将她化爲自己目光之中氤氲的水汽一般。秦雲被君逸塵那火辣辣的眸光看的渾身難受,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拉開了與君逸塵的距離,卻仍是倔強的扭過頭不願再看君逸塵一眼,“君逸塵,你對我的算計,我都已經知道了。你以爲,我會去接受一份
被算計着的愛嗎?”
君逸塵冷不丁聽見秦雲的話,雙眸狠狠一顫,他的那張性感的薄唇更是劇烈的抖了抖,“雲兒,你恢複記憶了?”
恢複記憶了?
秦雲猝然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君逸塵,君逸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以爲她是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