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舞,你怎麽在?”随影問道。
随風以同情的眼光看向随影,随即便是随舞憤懑的眼神。
書房内,一聲怒吼,“随影,你可以滾回小黑屋了!”
緊接着便是秦雲的聲音傳來,“君逸塵,你快給我解開穴道!”
随影頓時風中淩亂,他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嗎?
霍燕青帶着自己的幾個随從正緩緩踏步而來,聽見秦雲的聲音傳來,一雙濃眉瞬間擰在了一起,想到秋葉與他說的話,他的心裏頓時如被塞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他到底還是來晚了嗎?
“王爺,霍燕青求見!”霍燕青站定在随風随影與随舞三人的面前,面色沉重的說道。
書房内的暖榻上,君逸塵的懷裏正躺着被他點了穴道的秦雲,俊逸非凡的臉上是無法言語的憤懑神色,對上秦雲那怒目而視的眸光,君逸塵隻覺得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爲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磨了磨後槽牙,君逸塵悶悶的怒吼道:“本王諸事繁忙,還請霍小将軍改日來見。”
秦雲的眸光更加怒火中燒了起來,“君逸塵,你還要不要臉?”
君逸塵低頭俯視秦雲,薄唇緊抿,“在你面前,我從來都不要臉!”
秦雲被君逸塵的話一噎,想起初初見到他的時候,君逸塵便說過他不要臉!
哎……人不要臉則無敵,她真的是要拿他沒辦法了。
書房外,霍燕青的神色亦是不好看,想了想,他轉頭看向随舞道:“聽說,随舞姑姑最近服侍在雲和縣主的身邊?”
随舞擰眉,這霍燕青不是剛從西南回來嗎?怎麽連這些事情都知道了?
心裏雖然疑惑,但礙着霍燕青與自家王爺的那層關系,随舞也不敢怠慢,隻得回道:“正是。”
霍燕青點了點頭,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書房的方向,以不輕不重,剛好夠書房内的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還請随舞姑娘一會見到雲和縣主的時候告知她一聲,骠騎将軍的屍身不日便會送進京城來。”
聽見這句話,在書房裏的秦雲的心裏咯噔一聲。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主的父親居然真的會死了,這霍燕青都說了屍身兩個字了,難不成她真的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思及至此,秦雲的情緒陡然間失落了起來,想起自己穿越到這陌生的古代世界,連日來的遭遇,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動了一回心,卻是被人算計着,饒是現在都被君逸塵這般欺負着,她可真是夠憋屈的。
君逸塵瞧着秦雲的神色忽然間蒼白了起來,連帶着那怒目的雙眸之間都不經意間氤氲起了一股水汽,他忙低頭吻了吻秦雲的雙眼,低低哀歎了一聲,“别哭,是我不對,不該欺負你。”
秦雲抽噎了一聲,卻是倔強的強忍着眼裏的淚,“快将我解開!”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依舊,書房之内,氣氛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君逸塵的黑眸之中浮起一道晦暗不明的情緒,看着秦雲的那張臉,他緩緩伸手撫摸了半晌,才自嘲一笑,道:“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去見霍燕青嗎?”
秦雲的心頭一震,君逸塵那落寞的情緒竟讓她也有些難過了起來。
可是,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今日君逸塵親口承認的話,秦雲又倔強的不肯出言安撫,她身子不能動,卻是幾乎要将雙唇咬出血來。
君逸塵搖了搖頭,淡笑着又撫了撫秦雲柔嫩的紅唇,這才在她的額心印下一吻,溫柔的道:“罷了,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吧。”
君逸塵的口氣雖然很淡薄,似乎絲毫不以爲意,可停在秦雲的耳中,卻更加讓她的心頭揪的難受。
穴道被解開了,秦雲終于能動彈了。
可是躺在君逸塵的懷裏,秦雲卻一時有些無措了起來。
她貪戀他的懷抱,她貪戀他的氣息,可是他卻辜負了她的一片情誼。
今日之後,他們兩人是否就會就此分道揚镳?
暗暗垂了眸子,掩去眼底君逸塵那張奪人心魄的容顔,秦雲緩緩道:“君逸塵,我隻是一個懦弱聲名狼藉的女子,你何苦要在我的身上浪費諸多的精力。”
言罷,秦雲豁然從君逸塵的懷裏跳了出去,疾步朝着書房之外奔去。
君逸塵卻是身子微微一震,他的黑眸倒影着秦雲那嬌小玲珑的身影,低低帶着幾分自嘲的戲虐道:“雲兒,你可知道我們君家有一個什麽樣的傳統?”
秦雲聽聞君逸塵的話,身子一頓,往前去的步子便停了下來。君逸塵這才緩緩的繼續說道:“我們君家的人,都喜歡奪人妻子。我父親是,我的好幾個叔叔是,連帶着現在的昭陽帝亦是。所以,雲兒,不管你以後會是誰的人,不管你的心在不在我的身上,我都會想盡
一切辦法,将你奪過來!”
低低沉沉的嗓音帶着滿滿的霸道,讓秦雲一時有些愣怔,沒想到君逸塵再提起這種事情的時候還能這般自嘲自己的皇室血統。秦雲沒有轉身,可是她的後背似乎能感受到君逸塵那熠熠生輝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秦雲不知道這樣被君逸塵糾纏與她而言意味着什麽,她也無力去阻止,可她卻是做不到,被一個自己所愛之人去算計
。
稍稍停留之後,秦雲終究還是沒有轉身看上君逸塵一眼,便豁然推開了屋門。
随着“吱呀”一聲響,書房之外的情景乍然一洩,緊接着便是一室的昏暗,夾雜着春日細雨淅淅瀝瀝的纏綿之聲與那淡淡的泥土的清香。
君逸塵聽着書房之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響起,他突然無力的坐倒在暖榻之上,雙手拂過方才秦雲躺過的地方,那裏依然還留着餘熱以及她身上的清香。
“雲兒,你與我,終究是有太多太多的阻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君逸塵終于頹然的躺在了暖榻上,雙眸緊閉,神色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