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妃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雲,秦雲垂首站在一旁,倔強的咬牙不肯吭聲。
藍曼希黑眸一閃,心底的笑意已經抑制不住,方才她的那些話,一定是盡數都落入了秦雲的耳中。
“丫頭,說話!”君逸塵的雙眉擰了擰,語氣有些焦急了起來。
秦雲豁然擡頭,看向君逸塵那絕世無雙的容顔,這樣俊美猶如谪仙一般的人,讓她真的毫無抵抗之力。可是,爲什麽,今夜爲什麽要讓她撞見?
扭了頭,秦雲根本不理會君逸塵,看向華貴妃,“貴妃娘娘,勞煩您派人送我回秦府。”
華貴妃點了點頭,身旁的宮尚儀立時領着秦雲直直地往梧桐宮外而去。
君逸塵的眉心已經糾結在一起,秦雲這是怎麽了?
“華貴妃,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君逸塵語氣陰冷的問道。
華貴妃抿了抿嘴,她亦是緊緊盯着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的秦雲,“君逸塵,雲和縣主之事您不該去問她嗎?問我做什麽?”
君逸塵的黑眸一凝,冷冽寒芒猶如實質,“說!你到底與秦雲說了些什麽?”
華貴妃冷笑,傾城容顔冷若冰霜,眸間怒火騰騰,“君逸塵,你我之間的恩怨,本宮銘記于心。今日之事,你有本事自己去問,若想讓本宮開口告訴你?哼,做夢!”
話落,華貴妃一甩袍袖,直接揚長而去。藍曼希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全身籠在陰冷氣息之中的君逸塵,強忍着心頭浮起的不可抑制的想要狂笑的沖動,裝作擔憂的問道:“你不去追嗎?若需要我解釋,我可以幫你去解釋的。秦雲她一定是誤會了。
”
君逸塵看了一眼藍曼希,眸光冷冷,方才他還在奇怪,今夜的藍曼希怎麽就突然轉了性,卻原來是爲了這一出。
“不必。”
君逸塵淡漠轉身,方才剛剛湧起的幾分對藍曼希的兄長之情瞬間化爲烏有。
……
秦雲被宮尚儀以縣主的龐大儀仗送回了秦府,秦府立時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秦錦榮與秦緻遠面色複雜的看着宮尚儀指揮着一衆太監們從一輛又一輛的馬車上搬下來的箱子,那眉心的抑郁之色幾乎都掩飾不住,再一聽一旁的太監操着一口公鴨般的嗓子在那念唱,他們兩人更是氣悶
的想要吐血。
“蜀錦二十三匹,東海夜明珠一箱,紫貂大氅、狐白裘各六件,血色珊瑚一座,白玉觀音一尊……“
柳姨娘與秦佩雲卻是看的雙眼發光,華貴妃賜給秦雲的東西,老太爺與老夫人是不能收到秦府的庫房去的,那些都将成爲秦雲的私産,亦是他們大房的所有物。
等将來他們弄死了秦雲,這秦雲的所有東西還不都是他們娘倆的?伍雪雁站在秦老夫人身側,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宮裏的貴人出手可真夠大房的,随随便便拿出來一箱子的東西,恐怕就夠他們二房十年的開支了,可恨,爲什麽她就沒那麽好的命能有個讓貴人另眼相待的
女兒?
一想起自己嫁給秦世元那個廢物一生不能生育,伍雪雁心底又是一陣氣苦。
又這般鬧了足一個時辰,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宮尚儀替秦雲安排完了一切,這才走到秦雲的身邊小聲道:“縣主,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看您是否還有别的吩咐?”
秦雲一直坐在一旁,神不思蜀,精神恍惚,此時聽見宮尚儀的話,這才點了點頭,道:“勞煩宮尚儀,另外可否請您去将我的婢女春桃尋來?”
宮尚儀笑了一聲,“縣主客氣了,能替您辦事是我的福分。”
說着話,宮尚儀便退了出去。
秦雲怔怔坐着,腦海裏時而回旋着蘇衍與君逸塵的對話,時而回旋着藍曼希與君逸塵月下私會之時的情景,隻覺得心亂如麻。
春桃被宮尚儀尋來的時候,秦雲已經睡了過去。
折騰了一夜,方才她又傷了心神,胡思亂想之際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被秦錦榮與秦緻遠施了一頓杖刑的春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傷處,又見自家小姐即便睡着,眼角也還帶着淚珠,不由想起那宮尚儀臨走前對她說的話來。
“什麽逸王,狗王的!敢欺負我們家小姐,下次見一次我就打一次!還有那個随風,也不是個好東西!呸……”
春桃氣的咬牙切齒,卻又不放心秦雲一人,隻得喚來一個小丫鬟,在秦雲的床榻下鋪了一條被子,就這麽趴着睡了過去,她也是一夜未睡,此刻累極了。
兩道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君逸塵與随風這才從房梁上一躍而下。
随風呲了呲牙,“王爺,這回屬下可被你害慘了!”
王爺和秦家大小姐鬧矛盾爲什麽要波及他?嗚嗚……這回他可算知道什麽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君逸塵的眉心自離開梧桐宮後便一直沒有解開,此時聽見随風呲牙的念叨聲,君逸塵語氣陰冷的道:“本王有難,不該你們做屬下的沖上去擋着麽?”
随風被君逸塵的話給噎了噎,又見自家王爺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立時扁嘴,“那個,王爺,我家春桃受傷了,我先帶她去治傷。”
話落,腳步一轉,迅速的連被子帶人的一夾,裹着春桃便飛速的從窗外竄了出去。
春桃,我這可是爲你好。你若再在這房間裏礙事,王爺那脾氣一來,說不定就一刀砍了你了!所以,一會你醒來之後不能揍我!不能罵我!也不許生我的氣!随風在心裏默默的想道。
屋子裏沒有了旁人,君逸塵這才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秦雲,她此時睡得很熟,可是眉宇間有着一股淡淡的悲傷,看見她眼角挂的淚珠,君逸塵的心忍不住狠狠顫了顫。擡了擡手,君逸塵很想替秦雲去抹掉那眼角的淚珠,可是又生怕将她驚醒。一隻手停在半空之中猶豫許久,終究還是決定收回之時,卻聽秦雲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