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秦雲微微眯眸,看向穆淩炎,聲音淡淡的問道:“不知指揮使大人請示的如何了?”
穆淩炎這才擡眸,他望了秦雲一眼,搖了搖頭,道:“密信之中什麽都沒說,隻是讓雲和縣主移步他處。”秦雲垂眸,神色不變,輕輕擡手又飲下了一杯茶,這才道:“指揮使大人,方才我是不是沒有說明白,如今我的一個婢女正在宮中,若是我有所閃失,明日你們錦衣衛綁架雲和縣主之事便會傳入昭陽帝的耳
中,到時候……”
話到一半,秦雲将尾音拖得長長的,隻是一臉神色莫名的看向了穆淩炎。穆淩炎的雙眉擰的更深了,他是真沒料到秦雲這個才到十五及笄年紀的小女孩,做事竟然這般滴水不漏。隻是,畢竟是個還未經過世事的小丫頭,又如何能與他的義父相抗衡?今日,她居然敢威脅到錦衣
衛的頭上來,依照義父的性子,又如何能讓她輕易的從他這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府邸上安然離開。
穆淩炎将手中的密信攥成一團,以内力轟了個粉碎,秦雲看着穆淩炎的動作,雖然面上依然神色淡淡的,但是内心已經起了波瀾,事情恐怕沒有她想得那般簡單。
電光火石之間,秦雲已經暗暗扣緊了手腕上的袖箭,隻要穆淩炎敢對她不利,她立時便要讓這錦衣衛指揮使的府邸血流滿地。
隻是,穆淩炎卻是沖着秦雲揚了揚手,道:“還請雲和縣主跟着屬下去一趟宮裏。”
“進宮?現在?”秦雲疑惑。
穆淩炎點了點頭,道:“正是,不瞞雲和縣主,那封密信乃是在下的義父轉交與我,您若是想要知道關于您祖母的信息,也隻有在下的義父能夠爲您解惑。”聽聞穆淩炎所述,秦雲雙目驟然一縮,穆淩炎口口聲聲所述的義父乃是那威震大晉心狠手辣的錦衣衛大都督蘇衍,傳聞那人在短短八年之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迅速攀爬至錦衣衛大都督的位置,成
爲昭陽帝的心腹之一。
若是有人敢惹到蘇衍,即便是被蘇衍所厭惡不喜之人,那麽他們的下場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據說,許多年前,從濮陽一路晉升上來的知府徐大人,便是因爲自己的長相被蘇衍所不喜,慘遭全族盡滅,那徐知府本人更是被處以淩遲的酷刑。
這樣嗜血弑殺的一個錦衣衛大都督,比閻王更爲恐怖的存在,又爲什麽會知道她的祖母?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可此時此刻的秦雲,卻詭異的想要去見一見那傳聞之中的殺神。
……
梧桐宮中,宮尚儀遣退了一衆服侍華貴妃的小丫鬟,自己輕手輕腳的踏入殿中,殿中燭火被她挑的更亮了一些,華貴妃瞬間醒了過來。
“美蘭,出什麽事情了嗎?”華貴妃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從榻上撐起了身子來。
那麽多年了,她從未睡過一個踏實入眠的好覺,總是容易被驚醒。
宮尚儀聽見華貴妃喚自己,這才輕手輕腳的上前,“公主,我剛從蘇衍那過來。”
華貴妃揉着太陽穴的手停了停,那雙好看的秀眉瞬間糾結在一起,“怎麽了?”
宮尚儀低眉順目,輕聲低語道:“小主子,她犯渾了。”一聽宮尚儀的話,華貴妃隻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了,宮尚儀察言觀色,慌忙從自己的荷包裏取出了一粒藥丸來,軟語安慰道:“小主子這一步棋走得險了些,卻也是您與小主子修複關系的好時機,您不若趁着
這個時候好好的拉攏小主子的心思?”
華貴妃苦笑的接過宮尚儀遞來的藥丸,一口吞下,這才道,“說罷,她到底做了什麽傻事。”
宮尚儀這才将方才從蘇衍那得來的消息吐了出來,将前因後果道明,這才接着道:“蘇大人的意思是,不如趁機斷了逸王與小主子的念想。”
華貴妃垂眸不語,半晌才微微擡起眼簾看了一眼宮尚儀,聲音裏透着幾分悲涼,“美蘭,過幾日就到了祭祀的日子了吧?”
宮尚儀愣怔了片刻,沒想到華貴妃突然會提到這一出,良久才神色落寞的點了點頭,“整整七年了,亡國之痛仿若昨日,美蘭一刻不敢忘。”
華貴妃亦是語帶悲涼,“是呀,一轉眼七年已過,我這個沒用的人,不僅不能爲父皇母後兄弟姊妹做些什麽,連着猛哥都保不住,如今唯獨隻剩下了兩……”
話到尾音,華貴妃頓時止了聲,眉梢眼角湧起的悲痛與彷徨,孤獨與落寞,将她的絕色容顔抹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宮尚儀忙起身取了錦帕,将華貴妃眼角閃落的淚滴拭去,“蘇大人那還等着您的準信,您該有個抉擇了。”
捏了捏身上的錦被,華貴妃使了極大的力氣,這才堅定的說道:“替我更衣吧。”
……
五皇子府,君奕然接了秦緻遠派去的暗衛的傳信,淡雅無雙的容顔之上劃過一絲的厲色,幕僚曾衛亦是面色沉重的上前一步,“五皇子,您不能失了秦府,這樣的損失太大了。”
君奕然自然知道秦府對他意味着什麽,可是眼下闖入秦府搜查的不是什麽五城兵馬司,也不是什麽京兆尹,是那個連着他的父皇都忌憚萬分的叔祖父!
即便是他趕往秦府,就能阻止他的叔祖父搜查秦府不成?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難道真的天要亡他?
難道他真的命中注定隻能卑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他不甘心,他不願意!
可是,到底有什麽法子,有什麽法子能阻止他的王叔搜查秦府,保住秦府之中那不能爲人所知的秘密呢?
正躊躇不前,束手無策之際,突然有一護衛慌慌張張的上前,遞了一封密信上前,“五皇子,錦衣衛送來的密信。”君奕然眉頭一緊,這個時候,錦衣衛爲什麽會突然送來一封密信?